谢长则：“但你看着就不太聪明，我从来就看不上蠢货。”

贺诗：“谢长则！”

“非你不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谢长则声音平静地说，“没有家世的光环，你就什么都不是。当然，即便有家世的光环在，你在我这里仍旧什么都不是。”

贺诗简直要气疯掉，端着咖啡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现在过得这么安逸，那是因为有我帮你拦着，不然你以为，谢家那些人会轻易放过你？”

贺诗半是示好半是威胁地道。　　谢长则表情平静，贺诗却从对方的平静里读懂了戏谑和嘲讽。　　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个人油盐不进，看来还是没吃够苦头。　　多说无益，贺诗把咖啡喝完，站起身，“既然你不听，那我们走着瞧。希望下次见面，你不是在监狱里。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未必想见你。”

她冷着脸，踩着高跟鞋离开。　　对方没有挽留她一句。　　贺诗更加恼火了，她是真的喜欢对方，所以才愿意一再给对方机会。　　既然这个人如此地不识抬举，那就希望对方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喂，你们可以行动了，我的人会帮助你们的。”

贺诗摸出手机，等电话接通，表情冷酷地说。　　那边一片欢喜：“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　　颜汐在校门口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谢长则折返。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谢长则跟贺诗出去，不应该待在一起这么久。　　颜汐想了下，试着发了一条微信：“谢长则，晚上要一起吃饭吗？庆祝你军训结束。”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条微信：“颜颜，抱歉，今晚我有事，明天可以吗？”

这还是谢长则第一次回绝自己。　　他好像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自己找，就一定会积极地回应，从来不会让自己有焦躁和失落感。　　颜汐低垂着眸，许久才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思绪。　　“滴滴——”车子的鸣笛声让颜汐从思绪中抽离，车窗忽然降下，颜允之朝这边招了招手，“颜颜！”

等颜汐坐上车之后，颜允之看了看自家外甥女。　　“你怎么一直站在学校门口发呆，发生了什么事？”

他直觉对方的情绪不对劲，当然要第一时间充当知心长辈的角色。　　颜汐按了按眉心，“也没什么，我等人。”

她不知道别人的女朋友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但自己好像有点太理智和有分寸感了。　　虽然相信谢长则的为人，可一想到贺诗的疯狂，她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自己刚刚就应该直接追上去，哪怕显得没有礼貌，也要强势地宣誓自己的主权。　　她都已经是谢长则的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给对方和其他女生独处的空间。　　“舅舅，能帮忙查查谢长则现在在哪里吗？算了，不用了。”

话刚出口颜汐就觉得不妥，查行踪颜允之肯定有办法，可这样明显侵犯了谢长则的隐私权，也显得不尊重他。　　她想了下，今天就算了，明天一定要跟对方说说。　　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一定会上前询问，哪怕对方还是不同意自己跟着，也好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像现在这样，什么信息都无法获知，才格外地焦躁。　　颜允之看着外甥女，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自家宝贝好像真的有点过分关注谢长则了，连着都要查对方的行踪了。　　既然要私底下查，那肯定是因为对方不愿意告知。　　谢长则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不会是跟女友约会去了吧？　　他有些苦恼，以前是担心颜汐过于耀眼，会有很多的狂徒为美色所惑，想要以身试法。　　万万没想到自家宝贝先被一个小白脸给迷惑了，虽然那个小白脸确实挺帅，身材也很过得去。　　——　　贺诗走后，谢长则在那家咖啡厅又坐了许久。　　颜汐发的微信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却斟酌了许久，才回绝了对方。　　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见她……　　而且贺诗说得没错，颜汐是个自我道德感要求很强的一个人。　　大约是被颜家教导得太好，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人，明明手握可以伤人的利剑，却从不轻易出鞘。　　名为道德感的剑鞘，始终约束着她的行为，让她不愿意拔刀相向。　　如果颜汐知道了自己的过去，还会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吗？　　那一瞬间，谢长则极度地不自信，甚至产生了恐惧感。　　这在过去一向游刃有余的人生里，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　　不过枯坐肯定是不能解决问题，谢长则起身离开咖啡馆，边走边打了几通电话。　　“我要见谢俊轩或谢国利。”

电话那边有些诧异：“现在吗？”

“对，现在立刻马上，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今天之内我要见到人。”

如果他猜得没错，贺诗应该已经把人带到帝都来了，以便随时可以威胁自己。　　他不想处于被动地位，就必须先收拾了谢家人。　　——　　颜允之陪着颜汐去吃饭，吃完之后还带着人逛街。　　“去逛逛吧，你在帝都待了这么久，国庆不回北桥吗？可以给朋友们带些伴手礼。”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颜允之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转而劝起颜汐。　　颜汐一想也是，霍明月都期盼了许久，追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老太太最近跟从前的闺蜜天天一起逛街喝下午茶，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在北桥市定居养老的打算。　　市中心的大平层已经装修好了，用的都是上好的环保材料，她想让国庆的时候搬进去，让颜汐回去给她暖房。　　颜汐做事一向细致，既然自己要带伴手礼，肯定也要帮席言多准备一套。　　还有谢长则也要准备一些，哪怕他家里人一直不出面，亲戚也不怎么往来，但同学关系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颜汐一直买到商场打烊，居然也忘记了之前的焦躁不安。　　难怪有些女生喜欢用买买买来解压，果然是有原因的。　　顾念风去开车，颜汐站在泊车岛台上等着。　　颜允之忽然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折返商场，走到一楼某珠宝店的消防通道边，打开门，果然看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