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门口,从未有过的热闹。突然的安静之后,是骤然的喧闹。丫头婆子们急冲出府门,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主子,她们嚎啕着冲上来,扑到玉公主跟前。楚云汐原地未动,静静看着倒在跟前的人儿,淡淡问了一句,“来的还挺是时候。”
她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高大又健硕的身影。楼彻收了剑,挽着她的肩膀,调侃道,“掐算着时间来的,就怕你被人欺负,果不其然。”
“顷轩王殿下,这里可是公主府门外,在玉公主的地盘杀她,你可将刘家放在眼中了?”
婆子双眼赤红,怒目瞪着楼彻,几乎想把他一口吞了。楼彻看都没看那婆子一眼,拔高了嗓门喊道,“宇文慎勾结贼人陷害本王,故意将金条放在云伊的旧宅子里混淆视听,事情已经查明,纯属子虚乌有。跟他同流合污的,一个都跑不掉。”
虽然不知道在公主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她追出来的样子,可想而知……“御林军即刻传令:召玉公主入宫觐见,但凡有牵扯到宇文慎一案中的……”留了后半句没有说。倒在血泊里的玉公主眼皮缓缓抬起,不敢置信地眨巴了两下,捏着婆子的手腕,艰难爬了起来,“这不可能!”
话音刚落,御林军走上前来,将圣旨递到了玉公主的手里。“公主若是无恙,还是尽快进宫面见圣上,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吧。”
大反转!玉公主满眼是泪,整个人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她举剑明杀楚云汐,冲的就是有理有据,没想到,如今理也没有了。反倒是自己成了有罪的一方了。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不一会儿,公主府对面巷子齐刷刷冲出几十个列队的侍卫和御林军,他们分别抬着大木箱子,摆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个。“禀王爷,已经查验过了,都是同一批次的金条,确定无疑。”
“都找到了?”
楚云汐眼底没有意外,轻描淡写问了一句。楼彻点了点头,在吃瓜群众们艳羡的目光下,亲手扶她上车,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府,这边事情一结,我就去找你。”
各户小姐们啧啧称叹,“亏得魏嬅她们挤破了头还想着当上顷轩王妃,人家可是自小在一起的情谊,哪是她们代替的了的。”
“不过……那宅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永王殿下曾经的旧地吧。如今该是在宇文荃的手里才对。”
“又是宇文荃?”
小姐们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互相交换了一番眼神,神神秘秘地催促着马车赶紧掉头。顷刻之间,公主府安静了下来。空落落的。婆子和丫头们忙着将玉公主抬上担架,狼狈地手脚直哆嗦。刘家人闻讯赶来,一下马车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刘老夫人惊呆了,“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呀?”
玉公主突然从担架上弹坐了起来,“外祖母,外祖母救我。”
看着她腹部的伤口,刘老夫人脸都白了,“你们这些伺候的,都是干什么吃的?眼睁睁看着公主被人刺伤,不知道护着点儿吗?”
离她最近的两个婆子挨了响亮的耳光。“公主别哭,我来了,外祖家给你撑腰!快请大夫来看!”
马车里,司徒清往楚云汐的方向挪了挪,“所以,你其实一早就知道她今天准备对付你了。不早告诉我,害得我担惊受怕了半天。差点以为你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回想那过程,仍旧觉得惊心动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们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楚云汐笑了笑,“反正我已经把玉公主得罪干净了,她不会善罢甘休,我不会低头求饶,死磕到底,就看谁能走到最后了。”
“你手里有她的把柄对吧?”
司徒清很机灵,“托你的福,这阵子其他跟玉公主有仇的人都能松口气了,她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别人。但……今天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刘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从前还只是玉公主府,如今连带着刘家都要跟她对峙了。刘老夫人那可是把玉公主宠在心尖上的,连她自己的亲孙女都没这么个疼法。“刘妃在后宫还安生吗?她对皇后娘娘还尊敬吗?”
“就那样吧,刘妃心机颇深,她表面上从不得罪人,出头冒尖的事情没有她,得罪人吃亏的事情更沾不到她的影子。圆滑事故,明哲保身。靠着她的聪明保了刘家和她自己这么久的平安。”
只可惜,生下了十八公主这么个娇纵跋扈的,完完全全把女子不该有的品质都配齐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马车缓缓停下,绛紫掀起车帘,“司徒府到了。”
楚云汐握了握司徒清的手,“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吃点好的压压惊,我这边没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
司徒清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府门。马车调头,往御史府的方向行进。绛紫嘿嘿一笑,“小姐让奴婢安排的事情,奴婢都已经趁乱弄好了。当时司徒小姐让丫头去求援,我就趁机说去找人,没人发现,您放心吧。”
楚云汐笑而不语,斜靠着马车车壁,闭上眼睛浅寐。直到被一阵聒噪的声音吵醒。她发现已经到家门口了。不速之客是刘家的人,他们紧赶慢赶在楚云汐还没抵达之前围聚到了御史府的大门口。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左夫人提前让丫头到巷子口来等着,准备让女儿绕道从侧门回家。楚云汐不是个怕事的,听闻刘家人来找事儿,跳下马车,大大方方走到了刘家人面前。“诸位是来找我的?”
刘家带头的是个庶出旁支,排行老四,是刘大人的狗腿子。这样出头冒尖的事情,他最爱冲在前头,今天还拉着夫人一起来为玉公主讨说法。跟着的人都是刘家的护卫,足足有几十号人。凭狗腿子是没有这么大号召力的,足见刘家人的目的。这是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