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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曦之接着道:“不过黄某还要借少将军的努力一用。此番黄某以命相赌,便是救了少将军一命,少将军需得欠黄某一个人情。不知一命换一情,可值当否?”
萧奉自称是没有背景,一切都是他努力所得。这个‘努力’的背后,自然是他表姑母萧贵妃。 那黄曦之借他的‘努力’一用,也是合情合理。毕竟如果此‘凤初’是假,作为生辰之礼便是犯了欺君之罪,黄曦之的人情可就大了。 萧奉没有答应。 黄曦之凑近低语道:“西秦顺元官卖场为了在胤州有一年商贸豁免权,才将‘凤初’以千两黄金之价奉上。要是定远将军知道你偷了他的印鉴,你猜他会不会抽了你的筋骨?”
黄曦之所卖人情,原来不是贵妃罪责,而是萧奉亲爹的怒气。 萧奉本来还以为黄曦之是来碰瓷的,闻言吓出一身冷汗,右臂环住黄曦之的脖,用两人才听得到的语调警告道:“你是我二弟派来的?可惜他打错主意了。此番只要我将‘凤初’拿到手,就算我私盖官印,想必父亲也会看在萧贵妃的面子上,不加追究。”
萧奉与其同父异母的二弟萧衍极其不对付,两人经常较量。 黄曦之一字一句低声道:“要是‘凤初’是真,你尽管盖,自然有萧贵妃给你兜着,何况贵妃玉口一开,一年的商贸豁免权还是手到擒来的。可‘凤初’要是假的,你敢往那西秦来人的文书上戳上印鉴,你就捅破天了,还得连累令慈。”
“你想想,‘凤初’销声匿迹千年,突然现世,此等孤品在西秦便能掀起风浪,如何轮得到你?正所谓风浪越小,琴越假!”
萧奉给黄曦之整不会了,一时间竟然迟疑不已。 黄曦之忽然低下身拍了拍鞋面,萧奉不明所以,目光随着他低头而低垂。 “你知道黄某为何要借少将军的努力一用了吗?”
黄曦之突然猛地起身,大喊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大家看到没有?!少将军点头了!他说要是我赢了,以后胤州府我黄某人横着走!”
他这蹲下便是为了误导萧奉低头,哪里是萧奉点头了? 在外人眼中,赫然是萧奉真的‘点头’了。 萧奉给黄曦之的一惊一乍雷得外焦里嫩,原本十拿九稳的事,不稳了。 要是‘凤初’是假,千两黄金和私偷私盖父亲的官印,足够萧衍对其残忍倾轧了。 “少将军,对不对?”
黄曦之又催促喊道。
萧奉啊啊了两声,吩咐左右:“驱散无关人等。”黄曦之干咳,随李知恩而来的胤相县名望不想惹事上身,纷纷找理由找台阶走人。 “黄堂大人,少将军,我突然想起今天我家婆娘生产,我得先告辞了。”
“那个,我家也是我家也是。”
“哎,欧兄,等等我,我姐生产,我哪能不去。”
一下子就剩李知恩进退两难,正要开口时,黄曦之说道:“黄堂大人家里有事?”
萧奉没好气,李知恩一下子带来这么多人,要是人多口杂传出去可不好,便说道:“本县黄堂留下做个见证。”
“微末明白!”
李知恩深知,要是不出意外那便是大肆宣传,要是出了意外那今日的知情人就得缄口。
西秦元顺官卖场的护琴负责人魏琦开口道:“货物离柜,钱货两讫。我等还需回去复命,少将军不妨先把尾款的事办妥,莫要为难我等。”说罢,递出一式两份文牒。 萧奉心里一怵,开口道:“刘老出了点事故,无法亲自掌眼。不过有王老在,想必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王一涵不知实情,以为是千两黄金的尾款,道:“此琴无价,万两亦不为过。不过既然少将军有要求,那老夫便再与‘凤初’聚多一会,再掌眼一次,也不枉这千里送琴的情分。”
“此琴徵位标记精确,背面的龙池凤沼确是年久风化痕迹,诸位再看,这古琴上的铭文刀痕,定是千年前所刻。 不过铭文也有造假的,不足为据。 古琴以断纹为美,一般超过三百年就会出现断纹,漆面因年久风化和弹奏时的震动所形成的各种断痕,年代较短的是蛇腹断、流水断、牛毛断、冰痕断,而此琴已经形成‘梅花断’,是千年之物一点不假。”
说完,王一涵从袖口拿出一帖,道:“千年前名师连笠造出此琴,书画大家钟会便在琴的左侧题了字。 此乃《凤初帖》真迹,众所周知,钟会的字入木三分,诸位且对比,《凤初帖》的真迹与此琴题字简直一模一样。老夫已经鉴定过,单论这一点,此琴便无法仿制。”
萧奉听完,长舒一口气:“原来《凤初帖》的传世真本在王老手上,这就难怪了。”
形势对黄曦之极其不利,无论从哪方面黄曦之都没法进行反驳。 “黄曦之,你认赌不?”
李知恩同样松懈下来,想起莫名其妙差点给黄曦之摆了一道,他主动要求黄曦之兑现赌约。
黄曦之故作失神道:“此琴假就假在太真了。真的并不能说明就是真的,太真就反而是假的。就像这《凤初帖》,钟会是书法大家,并不讲究一笔一划,可此帖太真了,就仿佛钟会在模仿钟会。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懂?”王一涵老神自在,也似在嘲笑黄曦之的外行看内行:“那你的意思是此琴是人为做旧?你看这纹面,如何做得出来?”
魏琦可不管这些,再次催促萧奉兑现‘尾款’。 萧奉就要掏出定远将军的官印时,黄曦之冷声道:“少将军,黄某劝你不要头脑发热。”
萧奉给黄曦之弄得丢尽脸面,气极反笑:“你的命,我要定了。”
“再老的木头,只要是新开出来的,里面的木色一眼就可以看出新旧。一些造假之人想到在新开出来的木头上贴旧皮的方法,有些则用药水对木材进行腐化,但这些破绽绝对瞒不过老夫。此琴千年遗物,不是你可以亵渎的。”
王一涵再次开口,言语已经严重,似在说大荆不配拥有此等孤品。
黄曦之搔了搔头发,摇着头道:“你说的都对,但你说的太对就不对了。年代久远并不能佐证物品的唯真。诸位试想,若我等回到千年之前,黄某因仰慕钟会,便临摹其《凤初帖》,是为造假。 若假以千年之后的今日,真帖失传,有人偶然得到我千年前所模仿之帖,便以所仿之物有千年久远而断定为《凤初帖》真帖,简直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