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有三四百个摊位，狭窄的过道上到处是人，想要找到毛小妹确实有些不容易。马不凡带着马涛东转西转，只看卖货人的脸，却不打听行情。“小凡，我算服你了，你是来卖衣服的，还是来看人的啊？你净瞎转悠了，也不问问人家要不要咱的衣服？”

马涛实在忍不住了，一拉马不凡的胳膊问道。“哥，您真聪明，我就是在看人，不过正主还没有找到。快走吧，中午我请你吃清远的灌汤蒸包和秘制烤鸭。”

马不凡笑嘻嘻地说道。“算了吧，小凡，你别忽悠我了，我歇一会儿。”

马涛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纸箱上。马不凡正要让马涛起来，忽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从摊位里探出头说道：“快起来，别压坏了箱子里的东西！”

女孩有些微胖，圆脸，个子不高。“不会吧，大姐，箱子里不就是衣服吗，压不坏的。”

马涛有些大条，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叫谁大姐，快起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马涛的一句大姐，直接把女孩给惹恼了，几乎是吼着说道。“你嚷嚷啥，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了！呵呵……”马涛见女孩凶巴巴的，痞子劲也上来了，笑嘻嘻地冲着女孩说道。“你……你流氓！”

女孩骂了一声，胀红着脸拿起身边的一把扫帚兜头打向马涛。马涛显然没有料到女孩这么泼辣，啪的一声被打中脑袋。“哎呀！”

马涛吃痛，一下跳了起来。“哈哈哈……”看着马涛狼狈的样子，女孩却是笑得前仰后合。“嘶……”马涛一时傻了眼，打又不敢打，此时揉着被打疼的脑袋疼得直吸气。“哥，你没事吧？”

马不凡见状，急忙上前看了一下马涛的头，见马涛的额头上隆起了一个大包。“你怎么打人啊？打出了脑震荡，可是一件麻烦事。”

马不凡眉头一皱，对女孩说道。“谁让他胡说八道的，活该！”

女孩一指马涛骂道，“他这样的我见多了，也没见谁给打出了脑震荡，你少拿这唬人！”

这时，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本就狭窄的过道被堵得严严实实。人一多，那个女孩更加来劲，指着马涛又是一通大骂。“小红，你又在跟谁吵呢？”

忽然一个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随即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分开人群走到女孩面前。“妈，这人耍流氓，我正教训他呢！”

小红指了指马涛，一边笑一边对胖女人得意地说道。“谁流氓啦？我不就是说你嫁不出去吗，这就流氓啦！”

马涛一边捂着头，一边拿眼瞪向小红喊道。胖女人看看马涛，见马涛额头上高高隆起的大包，便皱皱眉。“小红，怎么回事？”

胖女人脸一沉，开口向小红问道。她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妈……”小红瞅瞅胖女人的脸色，似乎有些心虚，下面的话竟然没有说出来。马不凡在旁边却是喜上眉梢，他认出这个胖女人就是毛小妹。他上前一步说道：“您是毛阿姨吧？我叫马不凡，您叫我小凡就行，这是我哥马涛。”

马不凡指了指身边的马涛说道，“毛阿姨，对不住啊，这都是误会，话赶话才弄成这样。我哥人不坏，就是喜欢开玩笑，其实有口无心。”

“咦，你认识我吗？”

毛小妹一愣，诧异地问道。“哦，我是听我同学爸爸说的，他在您这里进货，说您做买卖最讲诚信，从来不糊弄人，我们这次来清远就是找您谈一桩生意。”

马不凡知道毛小妹的性格直爽，索性直接道出了来意。毛小妹一愣，看着马不凡单薄的身体，就有些犯疑。少顷，她才点头说道：“哦，是这样啊。”

接着，转头对小红说道：“小红，快跟人家道歉！”

“妈，他活该！干嘛给他道歉……”小红一拉毛小妹的胳膊说道。“你住嘴！”

毛小妹瞪了小红一眼。小红话说了一半，可看到毛小妹严厉的眼神，后面的话就不敢再说了。马不凡此时捅了一下马涛，使了一个眼色。马涛这时才明白过来，马不凡要找的人就是小红的妈妈。他急忙说道：“阿姨，不用道歉，我皮糙肉厚，没事。”

毛小妹点点头，随即向看热闹的人群喊道：“大家散了吧，把道都给堵了。”

待人群散去，毛小妹看了看马不凡和马涛，有些歉意地说道：“小凡，不好意思，这里地方太小，没地方给你们坐，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马不凡也不客气，直接把来意简单的说了一遍。待马不凡说完，毛小妹想了想，说道：“你们的牛仔服在什么地方，我去看看再说。”

“哦，这就是。”

马不凡一边说，一边将手中装有牛仔服的塑料袋递给毛小妹。毛小妹接过塑料袋，拿出牛仔服，放在摊位的条案上仔细翻看着。看过衣服后，点点头问道：“小凡，这衣服多少钱一套？”

“21元。”

马不凡说道。马涛听马不凡说出这个价，惊得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衣服的出厂价只有十元钱。这个价钱说起来连成本价都算不上，服装厂没钱给工人发工资，为了给工人们一些好处，算价钱时只是算了所用服装面料的钱，人工费和各种税费都没有算在其中。马涛心说这刀够狠，简直就是宰人啊，这还是那个木讷的弟弟吗？此时，他看向马不凡的眼光就有些复杂，疑惑中又夹杂着些许的佩服。“价钱还能商量吗？”

毛小妹想了想又问道。马不凡点点头说道：“要是量大，可以让一下。这样吧，我再让五毛，20．5元吧。”

马不凡知道，此时的一套牛仔服，在市场上的零售价是四十元到五十元之间，批发价格在二十五元左右，毛小妹作为小型服装批发商，给她的这个价格刚好还有一些利润。马涛在旁边听得真切，暗自竖起大拇指。他这两年接触的人多，有些识人的眼光，马不凡沉稳的对答，以及神态间表现出的自信，怎们看都不像一个才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只是马不凡是怎样学会做买卖的，却让马涛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