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是真的累得不行,躺下没多久又睡了过去。等她睡熟后,楚景才离开,走到洞外朝天空射出一枚信号弹。一柱香以后。两个黑衣人从林中走出来,跪在楚景跟前。“王爷,属下来迟了。”
是林七和柳成。他俩低着头,满身露水。他们在林中找到了打斗的痕迹和沾有血迹的暗器,知道他受了伤中了毒。可他们搜寻了大半夜却始终寻不到人。正打算派人搜山时就看到楚景发出的信号,两人连忙赶过来。见他安好,心里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都起来吧!”
楚景并没有责罚他们,领头之人是纳智,他是单于烈的近身侍卫,他最擅长的就是追踪。只不过,能这么精准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并设下埋伏,显然是提早就得知消息。可他离开军营这事只有几个侍卫和看守大帐的士兵知道。他身边的人不会出问题,那问题就应该出在看守大帐的士兵身上。“柳成,你马上回营告诉王将军,就说本王被人下毒已经失明,正在去丰城求医的路上,严密监控那些士兵,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往外泄漏消息,”末了,又补了一句。“人要抓活的!”
既然纳智知道他的行踪,那神医被灭门这事儿会不会真的跟他们有关?柳成神色一凛,“是属下疏忽才让他们钻了空子将细作安排进来,属下立刻回营将高太医带过来。”
他此刻真恨不得扒了那细作的筋剥了他的皮。“不用,本王身上的毒已解。”
柳成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没入黑暗。楚景背着手,看着漠北的方向,眼底带着森森寒意,那毒霸道至极,如果不是他运气好遇到沈芸,现在的他早已是一具尸体。侯在一旁的林七察觉到楚景身上的冷意,将头垂得更低了。“王爷,属下无能,还是没有找到沈姑娘的下落,请王爷责罚。”
楚景看了他一眼,“不用找了?”
“哦,啊?……”林七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呆愣,不找了?那中毒的士兵怎么办?不救了吗?看到他呆愣的样子,楚景白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自家侍卫有些傻。跟着楚景走进山洞,发现躺在塌上睡觉的沈芸,林七惊得瞪大了眼。—清晨。睡梦中的沈芸突然惊醒,大叫了一声“师傅!”
,睁开眼睛。她梦到清风死不瞑目看着自己,还有黑衣人大笑着将剑刺入师傅的胸膛。斑驳的阳光照进洞中,沈芸留着泪,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浮尘。杀师之仇一日不报,她心里一日不得安宁。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至于楚景,醒来时就没看到他,估计已经离开。将山洞内的药材分类归置好,又把藏要在洞里的各种药藏在衣间,便于她拿取,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免得被人欺负了,都没有还手之力。离开前又看了一眼这个陪伴了她多年的山洞,今日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亦或许再也不会回来。楚景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沈芸背着包袱站在洞中央。“沈姑娘。”
听到楚景的声音,沈芸回头,看着背着光迎面走来的男人。经过一夜的恢复,他的气色大好,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身上的血衣也被换下,穿了另一件玄色长袍,昨夜不觉得,今日一见发现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这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拥有的,沈芸心中不由多了一份警惕。“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楚景冷俊的眉峰微扬,看着少女,他何时说过离开?再说,昨夜已见识了她替自己解毒的本事,那军中将士的毒她也能解,今日就是来带她离开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要带她去军营,她怕小姑娘不愿去。昨晚他可是听到她在呓语,嚷嚷着要替师傅报仇。“我不放心别人替我医治,沈姑娘愿意随我去一趟家中吗?”
“不行,我还有事儿。”
沈芸摇头,就他身上那点伤有必要把人请家里医治吗?想了想又道,“楚大侠,你身上的伤真没什么大碍,如果你真不放心,就去镇上的医馆请个大夫看看,我还有事需要下山一趟。”
“可是我只相信沈姑娘。”
沈芸脸色微沉,昨夜救他都是看在那晚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今日怎么还赖上自己了。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她还是好言好语的说着。没办法,先不说论武力,光身高上也没有优势,这男人可比她高出一大截,自己勉强只到人家胸口。“楚大侠,我是真有事儿!”
沈芸说完径直朝外面走去,可楚景却直接挡住她的去路,叹气。“沈姑娘留步!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找神医解毒的,可神医死了,能帮我的只有你。”
沈芸听了有些不乐意,世上能解毒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什么叫只有她?再说,他的救命之恩昨夜已还,两人现在只能算路人。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去帮他?她现在很忙好吧!“抱歉,我从不上门看诊。”
沈芸说的是实话,因为她年龄小又是女子身份,药机从来不让她外出看诊。只让接触上门求医的病患。见小姑娘拒绝得如此干脆,楚景面色有些冷。高铭只给了他七天时间,现在时间已过半,在耽搁下去,军中那些将士全都会死,他真的耽搁不起了!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儿发生,就算那要死,那些将士也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如此窝囊的死去,“既如此,只有得罪了……”他的速度很快,快的沈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抗在肩上。“楚景!”
沈芸惊呼一声,脸色煞白,他的肩膀太硬硌着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扑腾了几下,咬牙从怀中摸出一袋粉末洒出去。药粉偏白色,且无色无味,粉质又细腻,再加上楚景对她没有防备吸了不少。刚走到洞口就感觉身上内力渐失,脸色猛的一变。“你居然下毒!”
话音一落,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沈芸从他身上下来,皱眉揉了揉被硌的肚子,黑着脸。“这不是毒,只是一种能让手脚无力的药,就跟你们说的软筋散一样,等药效过了就没事了。”
刚想离开,却被他扣住手腕,沈芸有些讶意,这男人居然还有劲?将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掰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