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心里心思千回百转：“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很认真在工作，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样，看来周主管还是装傻的一把好手啊。”

宋婧感叹一句。“你不知道吧？在今天之前，我们去过矿场，我和那边的小组长也稍微沟通了一下，这两年，周主管的工作还挺清闲。”

“矿场不用怎么去，工人们每天辛辛苦苦，您就每天吃喝享乐，偶尔去矿场露个面，表示一下你还在。”

这个自然是宋婧那天和小组长对话的时候，套话套出来的。周进的目光落到容赫身上，他已经掏出手机，在漫不经心地玩着了，仿佛这边正在处理的事与他毫无关系。周进咬咬牙：“是，这件事是我做的，可是这是轩总让我做的！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小蜷蚁，上司怎么吩咐，我只能怎么做！”

他记得自己还在总部的时候，就听说过，容家两位少爷的关系很不好，黑锅甩给容轩，想必事情有转机。只是他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容赫完全没有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宋婧听完，眉眼间覆上一层寒霜，看了眼保镖，保镖直接向着周进的膝盖窝，重重踹来一脚。容赫这时候才嗤笑一声，目光冷沉扫过来：“他一时眼光，不是你甩锅的理由。”

这人……令人恶心得想吐。宋婧也是一声嗤笑，蹲下来，对着被踹得直跪在地上的人：“周主管还真爱开玩笑，怎么，你是觉得，离间了轩总和容总，您就能逃过恢恢法网了？”

“你都在西北待了这么多年了，听说逢年过节也不会回去，很多事情，已经和你知道的不一样了呢，消息落后了啊，周主管。”

周进抖了抖，在公司的总裁换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了，当知道是容赫的时候，周进并不在意，他没见过容赫本人，可听说过啊，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埼子弟，有什么好害怕的。可现在，这两个人，一个气势上逼人得很，而另一个……也就是宋婧，看起来温温和和挺无害的一个女子，却每一次都能够直戳核心。“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证据确凿，最后吃苦的人是你。”

容赫全程不参与，只交给宋婧来负责。“如果我是你，我就选择坦白从宽，毕竟这么多年，你的这些事情，不可能做的毫无痕迹。”

宋婧的话一字一句都砸在周进的心上。最后周进还是忍不住了：“我说。”

周进到底是被宋婧说动了，或者说，他心里本来也是害怕的，之前不过是硬撑着。周进把自己怎么收买陈成的过程说了出来。“钻石是陈成偷的，你没怎么做事，为什么陈成还能那么听话？”

“陈成偷了钻石出来，他没有办法联系收购人，而我对那些收购人很熟悉，他负责偷，我负责联系渠道，我们的收益七三分，我七他三。”

“陈成不过是一个农村出来没怎么读过书的蠢货，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太好骗了，给他三分他都已经感恩戴德。”

“我很好奇，过来西北这边，轩总给你的工资不低，平日里各种补贴，待遇也不差，还能养不活你自己？”

是人心太过贪婪？还是在这边没有人管着就肆无忌惮了？周进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我母亲生病了，她需要一大笔的医药费。”

宋婧沉默，这个理由很真实，然而，不足以说服她。“就算你母亲生病，你的工资也不会一时半会拿不出钱来吧？”

容轩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对于下属，尤其是忠心耿耿的下属，他还是很大方的。“我，我那段时间，比较好赌，都，都输完了。”

宋婧听到这个回答，眉眼瞬间被冷冽覆盖。“我也不想，我就想着就一次，就卖一次就好了，救救急就行。”

“可是后来，后来……”尝到了甜头，他就不想了，反正西北这么远，容轩一整年都不一定过来一次，他没有必要那般战战兢兢。等到后来意识到自己已经越陷越深的时候，再想抽身已经来不及，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继续好了，怕什么。在听说总裁即将换人的消息，周进还担心过一段时间，如果新总裁上来，会不会察觉到什么？所以那一段时间，周进收了手，不再干。然而总裁人选下来的时候，周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容赫啊，那不足为惧，于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手痒痒了。怎么都没想到，就这一次，他就被发现了。栽到了他最没有想到的人手里。容赫目色沉沉，脸上是半点声色都不显露。“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转卖了多少钻石能够算得清楚么？”

宋婧换了话题。“我，我……”周进在这个问题上开始迟疑了。要是他回答上来，容总和宋婧会不会直接让他赔偿？可是这么多年，赚的他也都花了呀，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赔，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啊！宋婧看周进犹豫就猜到他可能会撒谎，在周进犹豫不决的时候，宋婧再次开口：“你要是如实说了，我们可以酌情处理，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要是你让我们増加工作量，我们就能让你增加刑期。”

“我说！我有一个本子，专门记录了每一次倒卖的钻石金额。”

很好，有了这个，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个账本，你应该是带在身上的，对吧？”

对于周进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比这个账本更加重要的东西，要跑路的时候一定会带上的。果然，周进很快就从行李箱里把账本掏出来了。宋婧翻了翻，目光冷冽，最后做了决定：“既然这样，那就陪我们回去一趟吧，正好你来西北也这么长时间了，听说你忙得过年都没时间回去陪陪家人。”

宋婧说完，看向容赫：“容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容赫摆摆手，宋婧会意，让保镖把人带下去，看好。今天这件事，他们本来也没觉着只会和一个小员工有关，可这一牵扯，就牵扯到了矿场这边最大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