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让自己走得稳一些，跟在他身后前往他的大帐。挑帘进帐，一股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腹中馋虫被勾得上下翻涌，害得我悄悄吞咽口水。欧阳英昭坐到案几后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喊我“过来伺候晚膳，闻着肉香我都饿了。”

他没有表情我却听出了他话里话外满满的挑衅。

我靠近案几，他递了把匕首给我“把肉切小”接过匕首的同时我看清了盘子里是一只烤兔子，外表金黄还滋滋冒着热气。此时此刻，烤兔子在我心里的讨喜程度超越了欧阳英昭。我吃烤鸡从来都是扯一只鸡腿捏在手上啃，我认为烤兔子也是这样吃才过瘾。但他让我切小，虽然从来没切过不太会，也只能听令于他。

右手拿匕首，左手按着烤兔子，随意的下刀，拉下一块放他碗里。他拿起筷子慢慢夹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一闻“嗯，好香”小小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夸张的发表意见“好脆啊，又香又脆，不咸不淡太好吃了。快，再给我切一块里面的肉，我尝尝是不是又鲜又嫩。”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它在不停分泌着口水，我只好一边咽口水一边给他切下一块金黄的外皮包裹着的白嫩的肉。放进嘴里嚼着又开始评价“鲜嫩多汁，比刚刚那块还好吃，简直是人间极品。”

他说他的，我切我的，把整只兔子切成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肉块。他倒是不嫌弃，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送，边吃边赞叹“好吃，真好吃”我知道他在故意刺激我，但我就当没听见默不作声。

吃了约莫三分之一，他放下了筷子“饱了，还剩这么多，你吃吗？”

还我吃吗？这还要问？我都快饿死了，口水都吞了一斤。但我还想维持一下自己的体面“我在受罚，今天不能吃，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能吃，让我饿死算了。”

欧阳英昭一笑“呵，又想用死威胁我？爱吃不吃，不吃就收出去喂野狗。”

我气极，喂野狗，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抓起来就吃，欧阳英昭说得不错，这烤兔子真的很好吃，外酥里嫩一点也不比烤鸡差。他依然坐在案几后，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看就看，反正我现在也是个男儿身，吃相难看就难看，粗陋就粗陋，饿了三天我还顾得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若不是有烤鸡打底，我恐怕撑不到现在，欧阳英昭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真要让我再饿三天，能吃顿烤肉补充体力那就不装了。

好几次，我噎得快要背过气去，拍拍前胸继续吃，生怕欧阳英昭会突然反悔不让我吃了，那我可就亏大了。幸好，只到我风卷残云把他剩下的兔肉全部吃完，满足的呼出一口气。他才开口说话“吃饱了？”

我点头，这时候才感觉心里委屈，他想惩罚我就惩罚我，让我三天不吃饭我就只能忍饥挨饿，即使他把吃剩下的兔肉给我吃也是一副爱吃不吃，不吃喂狗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眼底有了湿气，我不去看他，抿了抿唇把眼泪憋回去“将军有何吩咐？”

欧阳英昭“知道我是将军就好，以后不准威胁我，尤其不准用你自己的安危来威胁我。胡老将军德高望重，别动不动就把他老人家搬出来，无关紧要的事情用不着，如果关系重大那你即使搬出胡老将军我也绝不姑息。”

“属下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收拾干净，一边候着吧。”

赶紧起身收拾案几上的骨头残渣和油星子，他始终坐在原地。等我收拾干净，他从案几下抽出一本书卷展开研读，我则出门扔垃圾，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再回到大帐之中，我安静的立在他身侧，他认真看书，我认真看他。对他，我恨不起来，偶尔生出的委屈和难过还不是因为他在我心里占据着特别的地位，对他太过在意。我们之间虽有雷池，但我不动声色的看看他应该也不算逾越吧。虽不清楚我之后是要长久的当他的仆人，伺候他的饮食起居笔墨纸砚。还是如他所说在他眼皮底下受罚三日然后回去当我的火头军。不管怎样，做我该做的，走一步算一步总没有错。

一本书看完，他稍微抬头看向我“天不早了，去把你的床铺搬过来，睡吧。”

我惊掉下巴“啊？”

他起身一指门侧“你睡地上。”

知道自己想多了，赶紧逃离开，跑回睡了两晚的火头军大帐将床铺搬过来。这一趟运动使我浑身暖和，躺下便睡着了，整夜睡得十分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