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玉青心脏有点受不了，前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今天又多了一个小秘。早知道不来锦城了，省得烦心。“妈，这只是一个工作，你想太多了。”

严思凡在办公室小声解释，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更说不清。“你不要骗我，这些我都懂。余院长不都是这么干的？”

柯玉青是见过世面的。“我能和老余比吗？”

“都一样。”

严思凡也懒得解释了，刚来公司事情有点多，他也没空带老妈去外头转悠，干脆在电脑里找出韩剧看。柯玉青这才安静下来。“不错，我有这几天也辛苦你了，肖记不像众星，有老苟管着，肖哥忙，公司就全靠你了。”

严思凡自然要夸奖一下徐倩。现在人员稳定，人员配置也比较齐全，有徐倩一半的功劳。“我前几天也给肖哥商量了，给你涨五百元工资。”

这算给了徐倩一个大大的惊喜，她强忍住心里的激动说：“谢谢严总。”

“不过先别高兴，钱多事就多，以后办公管理方面的事情，除了财务你都要涉及到，有些辛苦。”

“没问题，只要涨工资我心里就平衡。”

徐倩高兴地说。“你还是个财迷啊？”

“那不然呢。”

徐倩偶尔还是要在严总面前耍点小调皮。忙完公司里的事，严思凡开着车带着柯玉青去公司的施工现场转了一圈，就回到学校。毕竟老妈也想看看儿子上学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不过暑假天没几个学生在学校里走，柯玉青看了一圈也没多大兴趣，到了饭点，严思凡就把高进和陆小武叫出来吃饭。他们之前租的房还剩了一套没有转出去，正好柯玉青晚上可以住。高进之前是认识的，柯玉青对陆小武的印象也不错，心想这孩子黑瘦，小时候一定过得苦。有长辈在，几个人自然没有说什么哪个女生好看，哪个女生腿长的话题，都认真地聊着自己的学习和工作。高进终于找到工作了。说来传奇，他这工作不是在人才市场找到的，而是机缘巧合。就像很多书上的武林大侠，武功秘籍都是掉下悬崖后得到的。那天高进从学校外的麻将馆里出来，赢了好几十，大概那帮退休老头儿以后再也不会和他上桌子了。夏天的雨说到就到，而且很猛，刚走几步就噼里啪啦落下来。高进没带伞，淋了一个透，终于找到一个屋檐躲雨。屋檐下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提着裤头平静得看着天空。“这雨来的太快了，呵呵。”

高进摸出烟点燃，看了几眼身旁的男人，还是递给对方一支。要是其他地方，比如东南亚，一个陌生人递烟过来，大概都会接，不过在锦城无所谓。再看高进，虽然话多，但不像坏人。男人相信自己的判断，接过了烟。“同学，你一看就是旁边学校的学生。”

男人说。“嘿嘿，你说对了。”

“我在这住了好多年，是不是学生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一定很会看人。”

“哈哈，在外头跑，肯定要有点眼力见。”

高进看这个男人，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穿着黑裤子、黑皮鞋和白衬衫，手机提着一个包，一看就是跑什么生意的。“哥们，你是做什么的？”

“跑点机加。”

“什么机加？”

“这你就不懂了呗，估计你们学校老师也不会教。”

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塌资料，五花八门的，都是一些金属方面的东西，高进也看不明白。“工业兴国嘛，我现在就是做的这个。工业离不开机器，机器加工就离不开刀片，我就是卖一些机器上要用的刀片。”

“刀片？”

“这个刀片和你家厨房里的刀片不一样，是拿来切割金属的。你想一下，一块铁怎么把它加工成你想要的样子，就要这个。”

“那得多硬啊？”

“这你不用操心，这个刀片是耗材，一个刀全负荷运转只能坚持几天，所以对于加工厂来说，是必须品。”

“哦，原来如此。”

“你猜我这盒刀片要卖多少钱？”

男人从包里拿出一盒刀片，总共有30个。“这一盒？至少50块。”

高进想着不能说低了。“想什么呐？50块，一个都买不到。我这刀一个就100多，还50块，哼！”

“那这一盒就3000多了？”

“那不然呢？”

男人看高进听得进自己说话，又接着说：“我这每天出去一趟，要是找到大工厂负责人，聊好了一卖就是几十盒，就要赚几万，而且稳定的厂一般都长期订货的。你说，你们学校老师教不教这些？”

“那倒不会。”

高进说。男人把刀片收回包里，拍了拍高进的肩膀：“不过，你还是学生，也不用急着想这些。”

高进吸了一口烟，眼睛转了几下：“哥们，有没有名片，给我一张。”

有人要名片，男人当然不会拒绝，这是一个销售的基本素养。“我是李福生，是福生机械的总经理。”

男人递出名片，自我介绍。“原来是李总啊，幸会幸会。”

“没关系，也算不上多大的总，刚创业，手头有些资源。”

“那是。李总，知道我为啥要你名片不？”

李福生当然不知道：“既然要，以后就有机会嘛。”

“机会现在就有，我有一个朋友，家里就是办厂的，现在全省都有销售分公司，这不就是机会吗？”

高进嘴里说的朋友是王之西，虽然他们不熟，但这时拿出来说正好。“哦？那正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一个你电话。”

李福生拿出一个黑笔记本，记下了高进电话。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号码和名字，比如葛二狗、上官云梦等。“但我那朋友家办厂这么多年，肯定有长期的供应商了。”

“那是肯定的，不过事在人为嘛，有关系，价格再便宜一些，还怕进不去？”

“价格，价格倒是其次，这年头谁不懂？关系才是重要的，人家大老板也不介意价格贵那么一点点，只要过得去就行。”

李福生眼珠子滴溜溜转，心想这个学生也是个老油条，还知道问我要回扣。“这个我都懂，就给你明说了，高兄弟，你朋友的厂子就你全全负责，我给你一个供货价，你给他们能卖多少就是多少，我们自己赚自己的钱，合理合法，对不对？”

李福生也不傻，现在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干脆让高进拿去买，赚多少也懒得管，先把自己这头先保证了再说。高进心想这也是个主意，不受人控制，赚到钱都是自己的，这才是自我能力的检验。“好好，那我们就这样说成了，李总。”

高进伸手和李福生握手。等雨停了，李福生又请高进去自己公司看了看。公司位置比较偏僻，就一个40平方米的办公室而已。一个茶几一张沙发，一台电脑，现货库存不多，倒是堆了几堆刀具厂家的资料。“高经理，没事的时候就按照我的名片模板印一盒名片，不光要搞定你朋友家的厂，其他厂也一样不能放手。”

李福生有意无意对高进的称呼也变了。“好说，你就安心在家等我电话。”

高进信心满满。……听到高进兴高采烈的描述自己的传奇经历，大家都持鼓励态度。毕竟高进折腾了这么久，能找到个有兴趣的事做不容易。不管是不是倒手买卖，至少是个正经活儿。就像李福生说的，工业兴国嘛，也算为祖国的发展添砖加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