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淼没见过这个阵仗，当时就有点吓傻了。她不认识余卿，但知道余卿身后的是陈妤。但是她思考不明白，这俩人是什么关系，以及为什么来找林珈。金小姐比她心里清楚，她当时想给周容川打电话，可没有人家手机号，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朋友被欺负。“余总。”

林珈站起来，“好久不见。”

在公司里，余卿也有董事会的身份在，林珈称呼她夫人不合适，所以就喊了职位尊称。她不卑不亢，可声音还是不稳。怕或者不愿意面对都写在她的表情里。余卿轻哼一声，“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怎么，没了anyway的工作，就跑到恒远来了？容川给安排的吧？”

她说容川俩字的时候，下面的人窃窃私语。有人知道她身份，就传播开了，说这是总裁的母亲。所以这一场大戏，不用详细分析，精彩程度可以想见。“我面试进来的。”

林珈说，“我只是想好好工作而已。”

“是吗？！”

余卿冷哼一声，“你的工作是什么？是卖我们恒远的东西，还是卖你自己？我查过你的账户林珈，你那些钱怎么来的，用我说吗？”

不用。林珈心说，不用。她看向余卿身后的陈妤，对方面无表情，似乎事不关己。她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受害者，无辜者。余卿又一声冷哼，“你别以为这是小妤的注意，林珈，是我这个当妈的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女人年纪轻轻不务正业，只想着从男人身上获取不义之财。我儿子心地善良，不忍心对你怎么样，你蹬鼻子上脸一直缠着他不放，现如今你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家庭，我不能不管！”

“今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了，恒远不会留用你这样不检点的人，和别人未婚夫搅在一起，不成体统！”

余卿的话字字诛心。林珈觉得自己被刺的体无完肤。金鑫看不下去，想说什么，林珈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这个时候，不要连累任何人。她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够了。至于下面人那些难听的评论，她反正在anyway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不足为惧。“您也不用这么说话吧！”

金小姐还是没忍住，“林珈只是正常来上吧的！”

“哦，你都知道？”

余卿看向金鑫，“能玩到一起的人，自然也都拥有差不多的品性，你也是恒远员工？以后你也不用来了。我会让人事部给你们发邮件的。留着你们这样的人，我怕有一天恒远传出去的都是男男女女那点绯闻，丢人！”

“你！”

金鑫还想说话，林珈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胳膊。她明白，明白金鑫是为了她出头。明白金小姐无惧无畏。但这么下去没用，对她们俩而言更没意义。余卿说什么，那是她的自由。她是总裁的亲妈，她说什么都有道理。“现在收拾东西滚。”

余卿看着林珈，“你在这里一天，恒远就乌烟瘴气一天，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怎么好意思勾搭容川！”

挨骂的人身子有点抖，手心冰凉。金小姐怒目圆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淼全程吃瓜，满脸震惊。她用不太灵光的脑袋瓜，终于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比如林珈为什么那么有钱，为什么周容川总找她谈工作，以及为什么她当时是品牌总监的备选。原来她身边藏着这么厉害的人物，她竟然都没发现。一楼的同事们窃窃私语的时间里，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到了。那个出去跑了一上午，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的周容川。他来的急，带着外面的风雨。林珈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下雨了。很大。敲打在一楼的落地窗上，噼里啪啦很是壮观。原来老天都觉得她可笑，用一场大雨表示了自己的唾弃。周容川一来，办公室的气氛立刻不一样了。员工们有再多话也不敢大声讨论，余卿转身看着他，周容川也看她。四目相对之间，发生了什么已经不用多说。“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帮你处理一下麻烦。”

余卿轻哼一声，“容川，你带小妤上去吧，她刚下飞机挺累的，你让她在你休息室多待会儿，其他的人，我帮你处理。”

“母亲！”

周容川急了，可此时此刻，余卿显然更有道理。“去吧，”余卿姿态很足，“有些事情别太放在心上，不值得，我是你亲妈容川，不会害你。”

不值得三个字，分量实在是过于重。林珈做了个深呼吸，站直。她看向周容川，脸上突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男人一怔，想说什么，却终究因为余卿的一个眼神偃旗息鼓。他眉头紧锁，最终却也只能沉默不语。“周总。”

马明凑到周容川跟前，“下午乔董事长要过来的，您要不还是先上去吧。”

“去吧容川，小妤很累，别让她站太久了。”

余卿催促。他们都在给周容川找台阶。男人动了动，沉默良久，看向不远处的林珈，又看向余卿身后的陈妤，终于缓慢点了个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字：好。林珈身子一僵，绝望如同藤蔓爬满了心。她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再无依靠。她亲眼见着周容川拥着陈妤离开一层，去坐电梯。她笑着落下来眼泪，终于在朦胧的视线里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周容川啊，他那么好，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有感情？他对自己好，不过是他高兴。他不高兴了，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林珈，你就是傻，你就是蠢，你竟然爱一个订了婚的男人。你竟然相信他的甜言蜜语都是真心。你竟然……陷得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