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自己亲爹面对面。人生啊，真是奇妙。她曾经想过自己面对梁锦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态度，她想过无数种，但都没想到自己能如此淡定。林珈说，“坐吧。”

梁锦程就在她对面坐下了。“找我有事儿吗，梁总？”

林珈看着他，目光十分平静。反而梁锦程的内心波涛汹涌。他二十几年没见的女儿，她长得真的像林芬。而他和林芬，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我们还没正式谈过话。”

梁锦程说，“我想和你聊聊，没问题吧林董？”

“公事，还是私事？”

林珈开着玩笑，“如果是公事，那我平心静气和你谈。如果是私事，那我可能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林珈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梁锦程一愣。“你还真的是……”“我毕竟有一半的血是梁家的，所以我像你，父亲。我也有狼心狗肺的时候。”

林珈笑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外面，天色已晚，外面车水马龙，繁华的不真实。她点了根烟，这动作让梁锦程吓一跳。“你这些年，有想过我妈妈吗？”

林珈问，“你每次想起她的时候，是什么表情？高兴，还是难过？”

梁锦程轻咳两声，“我确实对不起她，但那是上一代人的事情。”

“哦，可我是上一代人的产物。”

林珈弹了弹烟灰，“所以你找我，是私事对么？”

梁锦程才发现自己被林珈带偏了节奏，一时间有些沉默。他这个女儿，果然有点本事的。能把他节奏带偏的人不多。“林珈，你到底想要什么？”

梁锦程问，“是一个道歉，还是什么别的？我都可以给你的。”

“你的道歉不值钱。”

林珈轻哼，“你听过一句话吗？迟到的深情比草还贱！我母亲也好，我也好，根本不需要你一句道歉了！”

“那你想要什么？你总不会想让我死吧？！”

死这个事情，前不久周容川也和林珈提起过。可周容川和梁锦程，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给林珈的感觉完全不同。林珈轻哼一声，“你死了对我没用。”

“那你想怎么样？”

梁锦程着急了，“林珈，你有今天不容易，但你知道推动一个企业发展有多难？你会累死的！”

“呦？”

林珈冷笑，“那么多年都没关心我，现在想起来关心我了啊？我说梁先生，你真以为你打算盘的声音，我听不见吗？”

梁锦程一愣，没想到啊，林珈的防御心理这么强，他愣神，林珈抽了一口烟。“你是想让我，把位置让给你是吧？梁总？你想得真的很美，我也佩服你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