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珈想,可能梁锦程自己都忘了,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或者是想逼迫林芬发疯,或者是想单纯的怀念一下过去。但不管是什么,此时此刻,在这个房间里,他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林芬反而淡定如常,她递给梁锦程一个杯子,“梁总,怎么不说话?或者你在怪我,把林珈教育的过于有攻击性,抢了你董事长的位置吗?那本来就应该是她的。那是你欠她的。”
梁锦程听见她提公司,总算是精神了一点。今天来的目的大概也在于此,他轻咳一声,“林芬,你把林珈教的很好,我为她骄傲。”
“是吗?”
林芬当然不信他连篇的鬼话。曾经这男人,不就是用好听的鬼话,把她哄的团团转吗?可最后呢?把她扔掉的时候,真是半点都没犹豫啊。“嗯。”
梁锦程点头,到沙发处坐下,“这么多年没见,真没想到再见面是这个样子。是我不好,当年。”
他道歉,看起来诚意十足的道歉。倘若林芬自控力差一点,可能都会觉得梁锦程值得原谅。那毕竟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她为了他做过太多傻事,最傻的就是留下了一个孩子。但也感谢这个孩子,让她后半生无忧。林芬笑,“是真的吗梁锦程?你真的觉得自己作错了吗?那你当年,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直在等,等你过来找我。我为了你和我父母断绝关系,我一个人,月子都没坐完,带着没满月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死了,会不会变成鬼缠着你?”
梁锦程脸色一度度惨白下去,林芬叹息一声,“算了算了,都说了,过去了。”
林珈在另一件房间里坐着,跟乔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大概又过去十来分钟,门外的两个人终于结束了叙旧的环节,从过去聊到了现在。林珈清晰听见,梁锦程说当时是冯曼不让他去找林芬,他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梁煜知的母亲。她挺的想笑,拜托啊,梁总,你有点男人的担当行不行?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不敢面对吗?“林芬,其实我来之前准备很久,我感觉我有很多还想和你说,可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梁锦程开始了一场深情忏悔,他眉宇间的愁云,为他的话平添了几分可信性。“我们的女儿很优秀,我很感谢你。”
梁锦程说,“你辛苦了林芬,这些年,你辛苦了。我给你带了礼物,算是给你这么多年的补偿。”
“有用吗?”
林芬笑出声,“补偿,有什么用呢?我最好的年华,不也都像水一样流走了吗?我收获了什么?收获了一场春秋大梦罢了。”
“别这么说,你先看看,是不是喜欢。”
梁锦程似乎很想让林芬收下他带来的东西。毕竟是他精挑细选的,确确实实,“精挑细选”。一枚玉镯子。林珈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滑稽。最近怎么了,都和镯子干上了是吧?周容川外公给她一枚,梁锦程也给林芬一枚。这东西是批发便宜还是怎么着?林芬眼睛亮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很眼熟啊,梁锦程。”
林芬差不多被他气笑的,“你当年跟我说,只要我生下孩子,就给我一枚春带彩。怎么,现在升级了?这东西我不缺,我女儿有很多,随便一只,都比你这个贵重。”
林芬的话让梁锦程不太高兴。林珈在门内冷哼一声。她识货,梁锦程手里那个,有个二百多万撑死了。真是,连她手上的价值一半都不到。林珈觉得挺可笑,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拿不上台面。“林芬,还有其他的。”
梁锦程急于辩解,“另外我给你买了套房子,从前没能陪你,亏欠你,我想补偿你。”
“房子?”
林芬笑的更厉害了,“你不觉得,这地方住着更舒服么?还有专业的护士,怎么,你给我配个医生?”
“这些都好说。”
梁锦程看着林芬,“我只是求你一个原谅。”
“你配么?”
林芬笑,“你配么梁锦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原谅?!你抛妻弃子,你婚内出轨,任何一条,都能让你被吐沫星子淹死!”
“林芬!”
梁锦程急了。他急着证明自己的诚心诚意,急着证明自己的无辜无奈。他想告诉林芬,他也不想那样,他是无奈的,是被逼的。“是冯曼,她不让我找你。林芬,我真的找过你,我还找过林珈!”
“所以呢?”
林芬摇头,“现在你说这些,能证明什么?伤害就是伤害,你杀了一个人,不能因为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要挟对方原谅你。这不公平梁锦程。这对你,对我,对任何人而言,都不公平。”
“那你要我怎么样!”
梁锦程竟然比林芬先失控了,这真是让林万万没想到。他控制不住的怒吼,“你让我怎么样林芬!我当时也是迫于无奈,我过来跟你道歉,你难道还要咬着当年的事情不放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狭隘!”
“我狠心?你说的是人话吗梁锦程!”
“我已经在求你了!”
“你求我我就要原谅你?!你他妈给我滚!”
林芬脸色涨红,手抖的厉害。林珈知道情况不妙,火速从门内冲了出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林芬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梁锦程的脑袋砸,瞬间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