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开了最好。”

林珈道，“我也不用为你分心。”

“傻了那么多年，总要清醒一下。不然一辈子糊涂，多不值？”

林芬看向林珈，笑了笑，“林珈，我不擅长道歉，更觉得自己委屈，所以我没跟你说过软话，可我心里怪过自己，也知道确实对不起你。”

“不说这个。”

林珈摇头，“我不是姓林吗？我们是一家人。”

林芬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林珈吃了一碗酸辣粉，特别酸特别辣，她吃完了感觉肚子不是太舒服，就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林芬在座位上等着，余光瞥了见不远处的东哥。警觉性林芬是有的，后来看东哥伸手做了个示意，表示他是林珈的保镖，林芬放心了。她倒没觉得有多气派，反而担心，林珈现在到底被多少人盯着？有大狗还不够，还要再带一个保镖？她这个女儿，注定是没有办法享受平凡的人生。虽然都说不甘于平凡，但平凡人的生活有平凡人的幸福。至少安稳。大概一刻钟后，林珈和林芬回到了公寓里。茶几上放着盛开的鲜花，林珈一愣，“你养花了？”

“嗯。”

林芬点头，“总要有点爱好，不然一辈子还有好几十年，多无聊。”

她能这么想，林珈实在欣慰。“你来找我，是怕我难受吧？”

林芬道，“没事儿，我承受得住。”

“嗯，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看了你的状态，你确实承受得住。”

林珈说，“梁锦程发了那么长的小作文，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我已经做好了视频打算回应他，可能需要你出镜，帮我说几句话，我放在后面做补充。”

林芬点头，十分淡然。“来吧。”

她说，“让网友们看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母亲。”

本是自嘲的一句话，可她却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来，让人并无负担。林珈说她开始上网了，都知道精神状态这个梗了。林芬依然笑。或许是错觉，或许是林珈想多了。她在这一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母亲老了。虽然她们真的并不亲厚，但林芬的淡然、疲惫、与世无争，都让林珈觉得心头发紧。那个曾经一身戾气，动不动就拿起拖把揍自己的疯女人，原来也会老啊。还以为她能一直意气风发地揍自己一辈子呢。“怎么？现在开始？”

林芬问。“嗯。”

林珈点头，“就是根据梁锦程的回应，一一驳回就行。”

“好。”

林芬点头，“需要彩排一遍吗？”

“不用。但你需要先吃点药吗？”

林珈到底还是担心，“我怕你激动。”

“无碍。”

反正心都死了，还在乎什么精神状态。后来林珈就用手机给她录的，横屏，林芬一个人坐在白色的床上，身后是衣柜，整个人看着有些没精神。她低头看着手机上梁锦程说过的声明，然后一条条反驳。没说一句话，都仿佛让她在荆棘之中再走一遍。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过的实在是过于痛苦。林珈始终担心她的情绪控制不住，但结果出乎意料。林芬控制的很好，她非常非常平静。“我和梁锦程先生的恩怨，其实可以到此为止了。当时我年轻，以为他会为了我放弃什么。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当然，这个事情我也有错，我向所有人道歉，希望大家不要学我，轻易相信男人。”

林芬一字一句把自己的过去扒开来，林珈听的痛心。“至于指导我女儿复仇，呵呵。”

林芬笑，“我如果有这个能力，至于让自己抑郁的精神不正常吗？”

她说着拿起了手边的药瓶，“这是我现在吃的药，我住在黛山疗养院里，我女儿不放心我，所以让我住在一个有护士能照顾的地方。”

林芬娓娓道来，如同讲故事。林珈难受的想哭，情绪堆积如山，很难压得住。“好了，不说了，我要吃点药，避免一会儿发疯。”

林芬说着朝镜头笑，“不过这个时候，好像合理发疯是正常的，今天是世界精神病日呢。”

她说完，跟镜头摆摆手，林珈的眼泪滚下来，偷偷抹了一把。“林董，内个，周总来了。”

突然间大狗敲门进来，林珈一怔。“进来吧。”

林芬接话道，“忘了告诉网友们了，我能住这儿，全靠周容川呢。”

“还是别告诉了。”

林珈嘀咕，“免得网友说我走你的老路，靠男人。”

这话刚好被周容川听见，他看向林珈，眼里有不满。“靠男人怎么了？能靠上男人也是本事。”

他急于护着林珈，哪知道对面的女人不高兴。“我那是利用你。”

“都好。”

周容川可不计这个仇，他看林芬，“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让人送来。”

“不用了周总，我挺好的。”

林芬笑了笑，“天色不早，你们回去吧，回去好好打仗。”

林珈眼圈依然红。周容川本打算带她在这边的别墅里住一晚，结果时间尚早。两个人也就从公寓走了。回到自己车上，林珈心里不舒服。周容川非要跟他坐一起，她无奈，只能跟男人一起窝在后排。“哭了？”

“谁哭了！”

她才不承认。“在我面说谎不明智。”

周容川伸手抱她，“她是你母亲，你为她哭正常。乖了，不想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