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过一次,前尘往事随风而散,一切都有机会可以重来,她怎么甘心重蹈覆辙?又怎么允许自己坐以待毙!泪水顺着眼角溢出,滑落而下,滴进了正巧伸过来的那只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然后,就见她豁然睁开了双眸。萧衍不着痕迹缩回手,一惯淡漠毫无波澜的黑眸难得露出了一丝担忧的温柔。“俞兄?”
上官瑜呆怔了一瞬,一时分不清眼下所见是幻境还是现实。她慢慢转眸看向他.......萧衍勾唇一笑,打开折扇给躺着的她轻轻扇着:“俞兄,你总算醒了。”
然后一副讨功劳的嘴脸道:“你可不知道,刚刚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想你八成是中招了。萧某真是穷尽毕生所学,用尽各种办法,总算将你给唤醒……”又很是仗义道,“谁叫我们是知己呢,萧某平生最恨背信弃义,抛弃朋友之徒,所以绝对不会抛下俞兄自行离开的!”
上官瑜定定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脑袋整个又涨又疼,他的声音又在耳畔嗡嗡作响,只觉好吵。“这是在哪?”
她艰难的坐了起来,神思也在一点一点恢复。“我不是从八卦阵里掉下来了?”
她撑着脑袋摇了摇,摸到一手湿,一顿,赶紧胡乱擦了擦,掩耳盗铃觉得应该没有被发现。“你怎么会在这?”
萧衍干脆蹲坐在了她身旁,对她偷偷拭泪装作不知,勾唇道:“俞兄大梦一场,倒是变得喜欢问问题了,你是希望我先回答哪一个呀?”
上官瑜脑袋还有些疼,懒得与他多费口舌,道:“随便。”
萧衍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替她扇着,笑着道:“容我好好想想。”
瞥见她眼神瞪了过来,他轻咳了声,道,“这里应该是另一处关口。见完美人,自然要见见自己。”
他一语双关,但上官瑜听懂了,所谓见自己,便是面对自己的心魔,是受其所困,还是能破局而出,全凭自身修为。上官瑜微微皱眉:“你没破八卦阵?”
萧衍道:“阵眼只是幌子,破与不破,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上官瑜上下打量了他眼:“但你没事?”
萧衍笑着挑眉:“萧某这一根肠子的,这迷香估摸着怕自讨没趣,绕个圈自己跑了。”
上官瑜低低吐槽:“怕是七绕八弯的,迷烟都给绕晕了吧。”
萧衍习武之人,听力一惯比寻常人灵敏,她虽然说得极轻,却也听了个真切,好气又好笑,真是个小没良心。萧衍好奇问:“俞兄在幻觉里看见了什么?为何如此悲伤?”
上官瑜眸色一凝,淡道:“没什么。”
然后准备起身,却差点一个踉跄又摔回去。萧衍抬手轻托了她一把,她快速瞥了他一眼,迅速站定:“谢谢。”
也是对他刚刚拉她出幻境的迟来感谢,但莫名就是开不了口特意说。萧衍唇角轻勾,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跟着起身,顺手掸了掸沾了灰尘的衣袂。上官瑜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周围。不同于前面两处修缮豪华,这里完全是天然去雕饰,四周都是岩石峭壁,满地都开满了那种只有花径没有叶子的红花,香味浓郁四溢。她刚刚从八卦阵掉落后,应该便是受其迷香蛊惑,陷入了自己的执念,见到了前世那些令她始终无法释怀的情境。最主要的是,触目所及,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你究竟如何下来的?”
上官瑜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出入口,如果照她掉落的方位判断,这八卦阵眼应该是在这间密室的上空,因为四周除了岩壁上的廊灯透出的光,便是这六丈高的上空有缝隙的光亮透出来。但如果真是那么高的地方掉落,她只怕早已摔得粉身碎骨,如今虽然因为中了迷香浑身有些无力,却并没有其他伤痕,这令她颇为不解。萧衍摇着折扇,笑道:“俞兄怎么下来的,萧某自然也是同样的方式下来。”
上官瑜:“所以入开门是错的,我来不及出休门,但即便你在开门,还是落了下来?”
对了,他刚刚似乎也提过阵眼不过幌子,破与不破结局一样。萧衍笑而不语,没有承认也没否认。脑海浮过当时见她掉落后,自己竟完全不假思索重新踏回休门,洞口大开跟着掉落的情景。有时候不愿面对的结果,他不会去深究所为何意。上官瑜没在意他的沉默,此刻全副心思想着一件事:“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而下,我们却一点事没有。”
萧衍轻摇着折扇,笑着颔首:“的确奇怪。”
上官瑜道:“所以这里面肯定藏有蹊跷。”
萧衍笑着问道:“俞兄,有何见解?”
上官瑜敛眸道:“或许想通了其中的关联,极有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关键。”
萧衍折扇一收,轻敲在另一只手手心,赞道:“妙哉,妙哉。萧某也是此意。”
上官瑜对他不甚真心似的应付,气恼道:“既然如此,萧公子才华横溢,见多识广,还请您务必想出其中的关联。”
萧衍敲着折扇的手一顿,好笑道:“俞兄此言差矣,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一人想,定不及你我二人一块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说着折扇刷一下打开,微微凑近上官瑜,眼神戏谑睨着她。上官瑜暗暗深吸口气,出去要紧:“萧公子所言极是。所以,快想吧!”
萧衍一副很认命的带着顽笑,点了点头,这才摇着折扇,慢慢沿着碎石小径踱步,黑眸四下扫视着。上官瑜与他背道而驰,尽量避开那些红花,观察着周围坏境。与她刚刚粗粗扫过一眼得出的结论一致,四周全是岩壁,没有任何洞口的痕迹,也不见任何机关按钮。这里除了这些红花,没有其他活物,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找到出口,不出三日,即使能不受这么红花迷香所惑被控制,也会因为缺水断粮,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