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缘道:“这事不能经由驿站,我等等安排个人。”
“不行。”
上官瑜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若到时被人发现与您扯上关系,岂不更麻烦。”
上官时庸搁下茶盏,看着周善缘道:“瑜儿说的对,此事决不能扯上你。”
上官瑜道:“父亲,二舅舅,瑜儿有自己的办法,您们放心。”
周善缘正想说,你初来乍到,杭州城都不熟,能有什么好办法?上官时庸却直接应道:“嗯,不可鲁莽行事,凡事小心谨慎。”
“是,父亲。”
上官瑜点头,随即起身道,“那瑜儿先告退了。”
上官时庸颔首。周善缘跟着点头示意了下。......出了外书房。上官瑜从胸口摸出一只黑色短哨。那日商令覡离开前突然将它抛扔了过来,她本能伸手接住。拿在手里时才发现,竟然又是一只短哨,形状几乎与被她弄丢那只一模一样,只是材质换成了银制,但表面不知为何竟是黑色,又看着不像涂了颜色,倒是颇为奇特。这只短哨的端部还系了一根黑色挂绳。记得当时商令覡似笑非笑的对她道:“给你系了根狗绳方便挂脖子上,可别再弄丢了。”
上官瑜皮笑肉不笑的回:“那真是谢谢您,替小女子考虑如此周到。”
商令覡眉眼轻挑,眸底都染了笑意。“小姐?”
南香见她突然站着发呆,忍不住唤道。上官瑜收回心神:“回屋吧。”
南香不明就里,道:“好。”
......一直等到天黑,华灯初上,满天的繁星铺了整个夜幕。上官瑜避过丫鬟,溜到离厢房不远的一处僻静小花园,左右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从胸前掏出黑色短哨,然后开始循着又琛告诉她的方式吹了起来......她还从没试过,不知会不会真的能引来九门之人。短哨的声音很低,还不如夏夜里的虫鸣声。上官瑜吹了一会,便有些怀疑起来,这连附近的人都不一定听得见,何况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九门之人。商令覡不会是耍她玩的吧?又等了一会,她有些气恼的叹了口气,决定回屋。却就在此时,树叶无风自动。上官瑜神色一凝,瞬时顿住脚步......她深吸口气,顺着自己的感觉往后方某个位置望过去。浮云恰如其时的缓缓飘走,露出大半月亮......清冷的月光洒了下来,照在树下那抹似鬼魅般赫然出现的灰袍人身上。上官瑜霎时惊愣在那,都忘了开口。灰袍自树荫处慢慢走向她......***翌日清晨,如往常般,上官瑜先去了周氏屋中,上官时庸已早早同周善缘一道离开。上官瑜便同周氏去了西院请安。施氏和张氏及一众小辈也陆续到来。周丽筠在娘家留了两日,如今宴席已过,不好多留,便打算今日回去,一早来二老这里除了请安,顺道提了辞行之事。二老虽然舍不得,但毕竟周丽筠已嫁作人妇,不好坏了规矩,让她在婆家难做。众人闲聊了会。施氏突然笑着提了嘴:“我想在殊儿院里设个小厨房。”
不等人问,又接着道,“殊儿带回来的那位害口着实严重,听丫鬟说近来都是没吃几口就犯恶心,一些稍稍油腻的食物,还没吃呢,闻着就开始吐。我怕这样下去,本就淡薄的身子骨吃不消,影响到肚里的孩子。”
简氏脸色有些难堪。周家二老瞬间沉了脸。周彦殊心里很无奈,母亲这是要干嘛,明知祖父祖母心里的芥蒂,能默许妘儿在府中养胎已是恩赐,何必多一事。张氏见状暗暗叹了口气,但还是勾了抹笑开口解围道:“大嫂,我们可都是过来人,前三个月孕吐也正常,大多过了就好了。”
“是啊,母亲,妘儿不是那般娇弱的人。”
周彦殊赶忙道,怕祖父祖母对她印象更不好,又忍不住道,“妘儿一惯明理懂事,若是知道特意为她私设小厨房,心里反倒不安。”
“明理?懂事?”
周丽筠打从鼻腔里冷嗤了一声,“我怎么瞧着却是一副步步为营,鸠占鹊巢的架势!”
周彦殊眼神冷了下来,看向她。施氏兴致勃勃的提议被当头浇了盆冷水,正心里堵着一口气,听到周丽筠阴阳怪气的话,忍不住教育道:“筠儿,你回来才两日,估摸着都没见过那姑娘,可不能听了谁的舌根,人云亦云。出嫁前,长辈们可没教你这些。”
说到嚼舌根时,施氏还意有所指的瞪了眼简氏。周丽筠火气蹭蹭往上冒起,杏眸圆瞪:“大伯母这话倒提醒我了,我出嫁前,可记得府里面的下人都是守规矩懂尊卑的,怎么近来却是一团乌烟瘴气?”
施氏听着脸色开始变得异常难看,这话无意于打她这位当家主母的脸。“筠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周丽筠呛回道:“我周丽筠这辈子最不屑的就是胡诌污蔑!”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竟然一副要吵起来的架势。张氏赶紧做和事佬:“筠儿,怎么跟大伯母说话呢,越来越没大没小。”
“明明阿姐说的是事实!”
周丽笍唯恐不够乱的,插上一脚。姚华在旁一个劲的朝周丽筠使眼色,娘家的事她就少掺和了,到时闹得两头不落好。“好了!”
周老太爷厉喝了一声,“一大早吵吵嚷嚷,闹得跟市井泼妇似的,成何体统。”
四下瞬间消了音。周老夫人脸色板正道:“到底什么事?筠儿你如实说来。”
周丽筠应道:“是。”
然后将昨日简氏和上官瑜在外院见到徐妘儿,以及徐妘儿冒充大少奶奶同几位来做客的女眷相聊之事,一五一十禀报了一遍。周彦殊未等她说完,已沉声质问道:“妘儿哪里得罪你了,要这般冤枉她。我知你与你嫂嫂关系不错,但也不能因此颠倒黑白吧。妘儿自来到周府,就因为身子虚弱,一直卧床休养,连书房的门都没踏出去半步,何况还是去外院走那么长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