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带着上官瑜往来时的路走了一段,却并未直接往那处石壁门而去,而是在岔路口拐了弯。上官瑜虽有些疑虑,倒没有质疑。陆非却自己开始解释:“属下只让人在带您过来时清了人,现在若是从石门穿过,怕碰巧遇到去脂粉铺的客人。”
他清人的时间不敢太长,怕做的太过,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上官瑜颔首,表示了解。很快两人走过内院,到了穿堂门。陆非打开门探头望了望,然后将门打开,示意上官瑜可以出去。“上官小姐,属下就送您到这了,您出了店门,在您左手侧就看到那条短巷了。”
上官瑜点头道:“好。”
陆非又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袖珍瓶子交给她:“这个放在稍早昏睡的人鼻前,闻一闻便可醒来。”
上官瑜拿在手里端详了下,又应了一声。“那小姐慢走。”
陆非朝她拱手行礼。上官瑜也没多停留,径直走过穿堂门,走向店内。陆非将门掩上,退了下去。上官瑜是从内院而来,掌柜和小二似乎早得了信,朝她客套有礼的笑着点头。上官瑜眉眼带笑,微微颔首。离开前,她随意打量了眼店内的陈设,原来是卖茶叶的。出了店门,往左走了没几步就到了短巷入口。有三三两两的女客进出。上官瑜一副气定神闲刚从茶叶铺子出来,又往脂粉铺逛去的模样,叫人根本察觉不出异样。脂粉铺的外围空地处多了一辆马车。她略一沉思,往那走过去。一些来往的女眷却连打量一眼的兴致都没有,还道是脂粉铺自家的马车,有事停在了这里。上官瑜还未走近。南香已从马车的窗帷缝隙中瞧见了自家小姐的身影,立刻撩开轿帘探出身子,唤了声:“小姐!”
她从进入马车内就没有一刻放松过,一直偷偷注意着外部周围的动静。上官瑜手指点了点嘴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南香立刻抿嘴,不敢再开口。上官瑜很快走到马车旁,踏步撩帘钻进轿内。南香这才开口:“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上官瑜笑道:“担心什么,既然我选择去,肯定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南香道:“奴婢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多想。”
上官瑜婉儿一笑,却不忘又交代了句:“此事与谁都不准提起。”
南香道:“奴婢明白。”
上官瑜蹲身将周丽芮半扶起,拿着陆非给的袖珍瓶,放在她鼻前来回移了移。“咳~”周丽芮眼睛未睁,抬手就去揉鼻子。“芮儿?”
周丽芮眼睑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上官瑜将袖珍瓶递给南香,示意她给那小丫鬟也用一下。很快两人醒过神了。“表姐?我这是怎么了?”
上官瑜道:“你突然晕了过去。”
“晕?”
“嗯,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周丽芮晃晃了头,又用手拍了拍额头:“就是还有些晕乎晕乎的,其他没感觉。”
“那就好。”
上官瑜舒了口气。“你们主仆二人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刚刚有没有闻什么不该闻的香味,怎么一出来就都晕了?”
周丽芮看了眼自己的丫鬟,也是一副晕乎乎刚醒来的模样。她想了想,东西也没乱吃啊,稍早吃的应该跟表姐一样的……至于闻的……难道是胭脂?刚刚表姐去管闲事了,她和自己丫鬟倒是闻了不少胭脂香。“岂有此理,这样有名的脂粉铺居然敢卖有毒的胭脂,我去找他们理论。”
上官瑜赶紧拦住她:“胭脂不一定有问题,也许是不合你的体质,万一弄巧成拙,误会人家岂不尴尬?而且我们在这边已经耽搁太久,怕你姑父姑母要等急了。”
周丽芮一听,觉得表姐说的也在理:“我晕了很久吗?”
“一盏茶吧。”
“那我们快点去茶楼,与姑父姑母会和。”
上官瑜笑着颔首。幸好自家表妹很单纯,不然她可有头大怎么圆这个谎。周丽芮要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里。上官瑜只得又胡诌了一个理由:“你和你家小丫鬟晕了,我也不知要暂时将你们安置在哪,虽说已是秋季,十八只秋老虎也不是开玩笑,怕给你们晒坏了,而且还不能挡着人家店门做生意,便让南香想办法去借了辆马车。”
周丽芮感动道:“就知道表姐最好了。”
上官瑜难得心虚。南香跟在最后,权当没听见。几人先后下了马车。阿楷和阿戟恰在此时跑了过来。“小姐,您们没事吧?”
阿楷一脸紧张。上官瑜道:“没事,怎么了?”
阿楷和阿戟互相看了眼,两人刚刚中了调虎离山,又被莫名打晕,醒来后赶紧往脂粉铺赶来,就怕是有人冲着小姐她们而来。没想到小姐们好端端的站在店铺外,正准备离开。两人心里疑惑,不是争对小姐们,那将他俩引开,为何?吃饱了撑着闹他们玩?或许找错了人?不过小姐没事便好。几人各怀心事往茶楼走去。上官时庸和周氏正坐在二楼僻静靠窗的位置,听着楼下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演说,偶尔闲聊几句,倒是有了刚结婚时的甜蜜惬意。上官瑜她们来迟,正合他意,还道是女儿有眼力劲,故意为之。周氏招呼小辈们坐下,替她们斟茶,笑着问起两人胭脂买的如何,有没有喜欢的……周丽芮见着自家姑父有种天然的惧意,坐在他面前自是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回着姑母的话,时不时暼一眼上官瑜。上官瑜接了她眼神,有些好笑,自家表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居然会害怕自己父亲。但笑归笑,面上还是很有姐妹情谊的,帮着搭腔。茶楼这,上官一家喝着茶,听着书,说说笑笑,温馨惬意的很。马家和李家却是愁云惨雾。他们派去的人根本近不了海宁县令的身,连海宁府衙和县令府上都布满了暗哨。大理寺想要的信息,肯定能得到,一般人根本扛不住他们的手段。姓刘的那镇长,若是能拖过两日,都算他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