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自家哥哥看来,如今的九门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江湖组织,应该都未放在眼里。否则连都城一些纨绔子弟都听说过的九门,没道理自家哥哥派人查商令覡,连他背后的九门都不知道,定是觉得不足为道,所以在她面前提都未提。“好了,大哥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上官又贤道。“不留下一道用膳吗?”
上官又贤起身:“不了,下次吧。”
上官瑜跟着站起。上官又贤摆手:“不必送了。”
然后似想起一事,笑着道,“谢谢瑜儿的雨前龙井。”
上官瑜莞尔。上官又贤再次朝她挥了下手,一如来时般又匆匆离开了。上官瑜目送着站了一会,回了自己小院。……晚膳的时候。上官时庸无意问道:“又贤来过了?”
上官瑜刚吃了筷子鱼,正好有根鱼刺,注意力被自家父亲的问题转移,一时不察,差点被卡了,捣鼓了半天,好不容易将那根小刺给剔了出来。“怎么了?”
周氏紧张道,“吃到鱼刺了吗?”
上官又琛闻言,立马侧眸看向上官瑜,漆黑如墨的黑眸中满是担忧。上官瑜扬了下手中极细的鱼刺:“没事了。”
上官时庸:“还跟孩子似的,这么不小心。”
上官瑜嘿嘿吐了吐舌头,才回答上官时庸刚刚的问题:“嗯,我送了些杭茶给大哥哥,他正好得空就过来亲口感谢了瑜儿一下。对了,大哥哥说过两日他要外出一趟,不知道所为何事。”
上官时庸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吃饭吧。”
显然对此事没打算多言。上官瑜:“嗯。”
对于父亲的反应,她早已习以为常。上官又琛一直在旁将一块鱼肉默默挑着刺,等挑干净后,却并没有自己吃,而是夹起放进了上官瑜的碗里。上官瑜一愣,侧眸看向他。上官又琛腼腆笑了笑:“阿姐,吃鱼。”
上官瑜心里倏得一软,唇角忍不住勾起:“谢谢琛儿。”
周氏瞧了眼姐弟俩,笑意染上了眉角。上官时庸面上虽未显露,却是看着上官又琛道:“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自己多吃点菜。”
上官又琛一怔,然后小脸一亮,用力点了点头:“嗯。”
上官瑜夹起碗里的鱼肉心情愉悦的吃了起来。......赋税一案,自永兴帝回宫之日起,不足五日,便传到了都城。户部尚书郑嵩做贼心虚,连日寝食难安,又因年岁已大,竟然就病倒了,近些日子干脆告假在府修养。朝中大臣各怀心思,都在静观其变,等着大理寺那边查出证据后,再决定如何应对此事。“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本告病在家的郑嵩,此刻出现在城郊的一处别院中。“郑大人,大理寺还在查,杭城那边暂时也没动静,您这急得是不是有些过了,自乱阵脚可不好啊。”
“殿下,老臣也不想的,就是这心不踏实啊.....”“大理寺查便查,怎么也查不到你户部头上。”
那人眼神一眯,“莫非......你留了证据在他们手上?”
郑嵩连连摆手:“不会。老臣从未与他们直接往来。”
“所以,你怕什么。”
那人似笑非笑道,“即便最终是浙江布政司出事,您最多也就落一个渎职的名头,以您老的资格,担了也就担了,父皇或许还会顾念旧情,反倒于心不忍,过意不去。”
郑嵩脸色微霁,忙点头:“殿下说的极是。”
......同一时辰,钱府。工部尚书钱清收到外孙萧纪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已有几日,近来一直私下召集一些门生商量信中所提之事。只是都城这边迟迟没有收到有关赋税一案的消息,之前几次商量都算是无疾而终。“各位如今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钱清直接了当开口问。有一门生斟酌了会:“下官以为,此次赋税一案或许比六殿下信中所提及的牵扯更广。”
“下官赞同方大人之见。”
另一门生附议,“郑尚书的病来得太蹊跷了。”
“下官也是同感,这江南那边刚传回赋税被查问题,郑尚书后脚就告病在家,这反应.....要说他心里没鬼,下官却是不信的。赋税一案或许不单单涉及杭城官员,有没有可能还牵扯到户部?”
钱清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确实该好好合计合计,提早谋划了.......”几位门生接连点头,表示同意。***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离现在的上官瑜还是太远了些,她只知道,自从回都城后,父亲又开始早出晚归,即便回府,多半也是与他的那些幕僚待在外书房。她得空就陪着又琛读书识字,检查他的功课,姐弟俩的生活倒是极为规律。这日,长公主突然下发帖子,邀她三日后去公主府品茶听曲。周氏得知此事后,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这福乐公主怎么突然想起办什么茶宴?”
而且女儿素来与她没什么交际,居然给她送来了邀帖?上官瑜手里拿着那张素雅别致的请帖,想了想,朝映秋道:“去打听下,公主还给什么人家送了帖子。”
映秋立即应道:“是。”
周氏颔首:“查清楚也好,心里有个底。”
上官瑜翻来覆去把玩着请帖:“母亲,瑜儿如果不想嫁人皇家,您会失望吗?”
周氏一怔,回过神后,眸光瞬间变得温柔而坚定:“自然不会。母亲希望你所嫁之人是你真心喜爱,想与之共度一生之人。你要记得,在母亲心里,你的幸福喜乐最重要。”
上官瑜眼眶微微泛红,唇角却止不住上扬:“嗯,瑜儿明白。”
周氏笑叹:“傻孩子。”
映秋很快打探了消息折回。“夫人、小姐,长公主给都城几户功勋之家,还有一品官员府上那些未婚配的嫡女都送了请帖,二老爷家的锦玉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周氏闻言,有什么从心底一闪而过,只是快得让她一时没办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