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乐想起这茬,随意扫了眼众女眷,好似并未看到此女身影,心里略过一计,看着上官瑜故意问道:“本宫还邀了你家锦玉妹妹,怎么没和你一道过来?”
上官瑜眸色微凝,寻常人问起,或许不过基于礼貌客套一问,不过从这位福乐长公主嘴里说出,就显得有些别有深意。她含笑道:“不太顺路,所以就各来各了。”
“哦?”
福乐道,“本宫怎么听外界传言,说什么.....上官大小姐霸道尖苛,与自家姐妹素来不合?本宫还想着,今日你们姐们一道赴宴,正好可以破了这谣言......”她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不知长公主殿下是从哪里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臣女着实不明白,那些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长舌妇,这么喜欢编排故事,不去给戏台写戏本子太可惜了。”
上官瑜满脸荒诞至极,佯装生气的样子毫不留情骂道。福乐嘴角抽了抽,她倒不知道这位左相之女嘴皮子这般利索,当着她的面都敢口出妄言,含沙射影,当真是跋扈。这若是以后真成了太子妃,那还了得,岂不更加目中无人?一个女音突然悠悠插嘴道:“空穴来风,总有其因。”
上官瑜抬眸淡淡瞥了过去。是一个身着深紫色衣裳的女子,她记得好似永定侯府郑家的四小姐。郑四小姐的话正合了福乐心意。“郑小姐所言,似乎也不无道理。上官小姐,你觉得呢?”
福乐难得正眼瞧了眼郑燕。郑燕一喜,心中愈加笃定,福乐长公主似乎不太喜爱这位左相千金啊......因为她也不喜欢她。瞧瞧那一身艳丽的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狐媚子,轻浮不自重;左相之女怎么了,以为人人都会忌惮奉承她?她就看不惯,他们郑家那也是百年望族,岂会怕了他们上官家。尤其今日......祖父说,长公主办这茶宴,似乎是另有目的.......她得好好把握机会,在长公主面前博个好眼缘。就听上官瑜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世有空穴来风,也有三人成虎。”
她笑了笑,“子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赐也,非尔所及也。’圣人皆如此,何况区区如我,不过一介闺阁女子,能奈如何?”
福乐脸色微凝。上官瑜接着道:“不过,长公主殿下,智者善听,愚者善说,臣女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对这种传言嗤之以鼻。”
反将一军。好一个左相之女!福乐气得胸口疼,却不好再继续发作。郑燕想帮,但如果再开口,又想不到更好的话来驳斥,若是不慎,倒真成了她口中的愚者。一时谁都没敢搭腔。四周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上官家的锦玉小姐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明显松了口气。杨云雅眸光一转,主动上前:“锦玉妹妹。”
语气透着熟昵。上官锦玉心底有些不自然,她与杨云雅算不上多熟悉,怎么今日对她突然如此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但面上她没露出丝毫端倪,顺着道:“云雅姐姐。”
“福乐姐姐刚刚还在念叨你,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上官锦玉眸色微微一变,心思百转,想了想并未直接接口,决定以静制动,便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杨云雅笑了笑,算作回应。然后缓步走向福乐长公主跟前福了福身:“锦玉见过长公主殿下,劳殿下惦记,是锦玉的荣幸。”
福乐见到她,倒是颇为和颜悦色:“云雅时常在本宫面前提起你,说吏部尚书家的锦玉小姐娴雅端庄,才貌双全,本宫瞧着也是怜爱讨人喜欢。”
上官锦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忙道:“云雅姐姐过誉了,锦玉愧不敢当。能入殿下的眼,是锦玉的荣幸。”
福乐笑容更加温和。郑燕适时一副玩笑道:“锦玉小姐刚来,应该有所不知,刚刚我们正与你大姐闲聊起你,怎么两姐妹不一道前来,这做姐姐的也太不应该了。”
上官锦玉闻言,看了眼一旁的上官瑜。上官瑜眸色似笑非笑,也正看着她。上官锦玉敛了视线,看向郑燕:“郑姐姐怕是误会我家大姐姐了,大姐姐有派人问过我意见,只是左相府和尚书府隔了一条街,有些不便,是我让大姐姐不必等我......都怪锦玉来晚了些,害大家错怪了大姐姐,全是锦玉的不是。”
她是与上官瑜不亲近,从小到大更是因为她受了不知多少委屈,但也容不得外人来看上官家的笑话。“大姐姐,你应该跟大家解释清楚,别为了维护锦玉,全揽在自己身上。”
上官瑜唇角的笑意真切了些:“二妹妹来了,真相不就大白了?能得长公主相邀之人,定是通透玲珑,明辨是非,又岂会人云亦云。公主殿下,各位小姐,你们说是吗?”
福乐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勉强的笑着颔首。其他小姐识趣的纷纷应是。郑燕讪讪的闭了嘴。杨云雅若有所思的看着上官锦玉,明明那日在她祖父寿宴上,表现的极不喜上官瑜,怎么今日......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自认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这两姐妹肯定不似嘴上说的这般亲昵。若真是如此......这上官锦玉能撇下私人恩怨,顾全大局,亦绝非单纯之人......她得重新好好考量,今后该如何对待她了。收敛心思,她打起精神,笑着岔开话题道:“福乐姐姐,人是不是都来齐了?”
福乐心领神会,顺势问起一旁的侍女:“嘉乐和永乐到了吗?”
侍女道:“嘉乐殿下还未到,永乐小殿下到了一会,说先去后花园逛逛,戏台开唱了再过来。”
福乐点头,又道:“派人去驸马那边问问,人可到齐了?”
侍女应了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