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宫内也正派了针工局的人过来量尺寸。萧衍如同往年般敷衍的配合了下,就让陆非赏了银子将人送走。阿魅立刻现身:“主子,东南沿海出事了。”
萧衍挑眉:“哦?”
涉及主子外祖家,阿魅说话带了谨慎:“腊八之夜,有大批倭寇偷渡上岸,歼了严家治下两个百户。若不是正巧遇上一队卫所指挥司巡逻兵,只怕那一带都得遭殃。”
阿魅顿了下:“但那卫所指挥司不是严家军旗下,尤其卫所指挥使似乎一直与严家不对付。”
萧衍神色微凝:“严家没有及时发现调兵处理?”
阿魅斟酌道:“正值过节,军中将领怕有些松懈……”萧衍沉默,半响,淡淡道:“严家军这些年几乎百战百胜,声望日渐高涨,却也自视过高......骄兵必败的道理,只怕早就丢了,此次失利,倒未必不是好事。”
阿魅道:“这次卫所指挥司立功,若朝堂得了消息,恐怕对严家不利。主子,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萧衍摇头:“不必!”
严家在东南一带势力庞杂,经营多年,岂是一个小小卫所指挥司可以撼动!父皇自是心知肚明,所以一方面既需要依靠严家保一方太平,一方面却颇忌惮严家。他这些年刻意与严家保持距离,既不想过早的惹了注意,成为箭靶;也是为保全严家,一个功高震主,还染指党争的家族,即便是抗倭的主力,父皇只怕也早动了除之后快之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们酣睡。“让暗卫继续盯着,有消息立即传回。”
阿魅应道:“是。”
然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彼时,上官瑜拿着一封商令覡托上官又琛刚刚带来的信,她心知信中涉及什么,没来由开始紧张。待送走上官又琛,她拿着信走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气,才打开了信,里头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字——“成了”。她整个人瞬间舒了口气,提着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眉眼跟着染了笑意。事情终于一步一步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她打开火折子将信点燃,火光瞬间燃起。盯着跳窜的火苗,她微微有些出神。现在还不是急着邀功的时候......得找个恰当的时机,顺理成章将此事传到永兴帝耳朵里才行,不过此事却不宜上官家或者与上官家亲近的人去办......该派谁去合适?她得赶快找父亲商量下。......日子如流沙般,不知不觉离年关不过半月光景。与蔺夫人秦氏相约去法华寺上香的日子也如约而至。周氏提早让丫鬟准备了要带去的物品。上官瑜有些讪讪。楚修染之事同父亲言明后,他默了很久,倒是没有骂她胡闹,只是道了句,知道了,他会安排。之后却一直没有听到消息,她心里有些没底......一时有些猜不透父亲究竟是何想法,但自己先宰后奏的做法理亏,也没胆询问他。不过母亲大人今年难得兴致颇高想着外出上香,她不想扫了她的兴。一早让丫鬟替她梳洗后,就带着几人一道去了正院。周氏已经收拾妥当,正等着她过来。看着她一身月牙白长衫襦裙,外罩一件粉白色毛绒夹袄外套,脸上脂粉未施,清丽却显得过于淡雅,忍不住道:“这是不是太素了一些?要不再换一套?”
上官瑜讶然,母亲何时纠结这种小事。她连忙摇头,最主要的大冷天她可不想再折腾,意有所指道:“母亲,时候不早了。”
周氏看她模样,心中好笑,倒没再勉强,不过招来一旁的桃儿,给她在唇上抹了些唇脂,瞬间整个人气色就提了起来,而且她本就白,点涂了唇脂后,更是称得她肤色白如凝脂。“好了,走吧。”
周氏满意笑道。上官瑜点头。一群人往大门走去。“琛儿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上官瑜道:“他说还有功课没完成,等年后上香再一起去。”
“这孩子,又不是要去考状元……”周氏心疼,“听说现在还在跟着师父学武功,会不会太辛苦了?”
上官瑜笑道:“多学点东西总归没错。”
周氏还想说些什么,上官瑜道:“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既然他有这心,我们就不拖后腿了。”
周氏好笑瞪了她眼。上官瑜扬唇无辜笑。其实她也想让琛儿跟着一块去散散心,不过那孩子近来似乎跟商令覡杠上了,听她提起去法华寺之事,小脸上露出的不是欣喜,而是一脸纠结之色,最后犹豫许久决定留下,说下次再陪她和母亲一道去,上官瑜没有勉强他。一行人已走至大门口,先后上了马车。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法华寺山脚空地处停下。上官瑜撩了轿帘率先走下,然后回身去接迎周氏。另一辆早就停在那的马车,听到动静,赶紧撩开帘子,探出头查看,随即一个嬷嬷率先下马车,紧接着便是蔺夫人秦氏踏下马车。周氏看到,忙带着上官瑜上前招呼。双方互相寒暄了会。秦氏道:“乘眼下人少,我们上去上香?”
周氏笑应:“好。”
秦氏便亲昵的携着周氏走在前面,两人边走边聊,相谈甚欢。上官瑜跟在身后,心里好奇的紧,蔺太师与自家外祖父是好友不假,自己小时候还与蔺荀经常玩到一块,不过两家最亲近的时候,好似也没见母亲与秦氏关系这般好,如今这……但母亲能有至交好友,她也乐见其成,就是不知道蔺夫人是揣着什么心意。上辈子只知道蔺家婆媳好似不太和睦,一些官员嫉妒蔺荀年纪轻轻官拜刑部尚书,背后凑在一起难免酸上几句,不是说他靠家里背景上位,就是说他的一些家宅事。她多少听过一嘴。据说蔺太师对于秦氏为人处世一贯不甚满意,但对于后来蔺荀娶得孙媳妇高氏倒是颇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