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不是将人拉到身下干嘛,而是医生的医嘱:尽量不要挪动身体、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情绪激动。他瞬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道就不说蛇有毒了。但如果他没中毒,她肯定穿着长袖长裤纯棉款。沈晚瓷从衣橱里搬了床凉被放在沙发上,沙发不宽,但她瘦,睡下去也刚刚好。薄荆舟生了会儿闷气,结果发现沈晚瓷已经闭上眼睛,一副准备入睡的模样了,又忍不住道:“我身上都有味道了。”
沈晚瓷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睡意:“没事,我不嫌弃你。”
这话一听就十分敷衍。“……你不嫌弃我,那你睡都不和我睡?”
“……”房间里静下来了。沈晚瓷翻了个身,懒得搭理他,她是真困了。结果没安静两秒,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还不停翻来翻去:“你每天没换衣服没洗澡都不会往床上躺,你有洁癖,你嫌弃我把床给你弄脏了。”
这和洁癖其实没多大关系,她那个工作,有时候遇到需要打磨的,一天下来连头发丝都是灰,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没洗澡没换衣服不往床上躺的习惯。沈晚瓷:“……”她被碎碎念的睡不着,烦躁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哀怨的瞪着他:“只能擦擦。”
要是伤的是手臂,泡澡的时候仔细点还能避免沾水,但伤在腿上,还是腿根的位置,她总不能拿根绳把他那条腿吊起来吧。薄荆舟沮丧的眉眼瞬间就布满了笑意:“恩。”
聂煜城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过来。沈晚瓷一边往浴室走一边接通电话:“煜城?”
上一秒还高兴的像个二狗子似的薄荆舟,这一秒就化身成了起不来床的娇弱病美男,他皱着眉,蜷缩在床上呻吟:“哎呀,伤口突然好痛,是不是毒没清干净?”
聂煜城这个时间打电话来,肯定没安好心。“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疼起来了?”
沈晚瓷皱眉,转身朝着床边走去,一时也没顾上电话那头的聂煜城,“要不要再叫医生过来看看?算了,还是去医院吧,做个详细检查也保险一点。”
聂煜城:“荆舟真的受伤了?”
“被蛇咬了,”沈晚瓷回答完,才发现聂煜城这话问得不太对劲,“你知道他受伤了?”
“他发了朋友圈,说你心疼得非要给他喂饭。”
“……”沈晚瓷看了眼床上痛得直哼的薄荆舟,这男人可真幼稚,但也没拆穿他,“那蛇有毒,医生说他这几天都尽量别挪动身体。”
聂煜城默了半晌:“什么蛇毒性这么强,眼镜蛇吗?”
沈晚瓷觉得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阴阳怪气那味道,她心里不太高兴,以前好得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现在闹崩了就落井下石,总觉得有损人品,“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事吗?”
敏锐的察觉到沈晚瓷情绪有变,“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的问问是什么蛇,我以前跟着教练野外训练的时候也被蛇咬过,所以算是有点经验。”
“背是棕褐色的,还有两条贯穿全身的黑线,我就只记得这么多。”
“这个描述我只想到乌梢蛇,但那种蛇没毒,”他顿了顿,“没看到实物,我也不好确认,但荆舟应该认识,我们三个当年一起去雨林训练,那地方潮湿闷热,最多这种东西,找不到东西吃,又实在饿得不行的时候就只能抓蛇,我和忱晔都不敢碰,都是他抓的。”
“因为提前知道训练的地点和内容,他还专门买了资料系统学习过哪些蛇有毒,哪些没毒。虽然蛇的毒是藏在毒囊里的,但我们怕清理不干净,就都是挑的无毒蛇。”
沈晚瓷:“……”手机没开外放,薄荆舟听不到聂煜城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他呻吟的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些。聂煜城端着一副绅士儒雅的态度,征求意见道:“要不,你把手机开成免提,我问问他是什么蛇?他好像挺痛的,这症状不太对,我问问医生是不是血清打的计量不够,没压制住毒素,我去医院再给他拿点。”
“好。”
正好,她也想知道薄荆舟怎么说。她不能被聂煜城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情侣之间最忌讳猜疑,但要是不搞清楚,心里又有个结。主要是他有前科。她开了免提,却没有将手机递到薄荆舟手上,她怕他直接把电话挂了,按照他的尿性,肯定做的出来:“煜城找你。”
薄荆舟:“……”他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话。聂煜城:“听晚瓷说你被蛇咬了,毒好像还没压住,那蛇是什么蛇,我去医院给你拿点血清,顺便叫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薄荆舟:“……”“不要讳疾忌医。”
“……”白莲花惹人厌,果真不是没道理。他一下哪能想起和乌梢蛇外形差不多的毒蛇,偏偏聂煜城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要不让晚瓷去问问保镖,他们都上过相关专业的课,肯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