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脸色一沉,已听见外面吵闹声,愈演愈烈。她知道是谁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叫他们走。”
“好的,太太。”
傅延聿离开时留了两个保镖,身强力壮,正挡在门口。陈强和薛静芳想进去,碍于被门口保镖拦着,怎么也进不去。可他们不是吃素的,既然不给进去,那就换其他方法。薛静芳是个泼妇,顿时一屁股坐地上,哭着喊着说她是非,什么被养女抛弃,忘恩负义,一点也不顾养育之情。她闹得动静大,很快病房门口就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若只牵扯她一人,闻姝压根不会管她,反正那些人也不认识她。但现在她是傅延聿的太太,一旦和傅家扯到关系,就容易拖累他。她只好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吩咐:“让他们进来。”
保姆赶紧出去叫人,一会陈强和薛静芳如愿以偿的进来。两人拎着补品进门,要给她道歉。昨天孤儿院发生的事,让他们夫妻俩担心不已,一夜没睡好。后来打探到人没死,只是受伤住院了,心又放回去。今天拎着补品上门,当然是要修补关系。薛静芳一脸讨好上前,大饼脸上堆满笑容,虚伪又恶心。“闻姝,你没事吧,昨天是我们不好,好在你平安无事。”
“看见我没死,很高兴吧,说吧,你们目的是什么?”
“你别这般冷漠,说到底我们也是你家人,现在找到你,当然是要一家团聚。”
“一家团聚?”
闻姝冷笑,家这个词,他们也配提吗?脸色苍白的强撑着身子和他们周旋。“好,现在也算在病房团聚过了,你们走吧。”
“那怎么行,听说你结婚了,我们还没见见女婿呢。”
陈强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只觉得她真美,比年少时更加美的惊心动魄。他们儿子对她做出那种事,也算情有可原,谁叫她长得那么美,天天眼前晃荡勾引人呢。“没这个必要,我马上就离婚了。”
“什么?离婚,怎么能离婚呢?”
薛静芳立马跳起来,那表情就好像到手的鸭子又飞了。闻姝冷笑:“怎么就不能离婚,既然你们这么想让我回去,我离婚后跟你们回去,正好一家团聚。”
“这怕是不太好,婚不能离,就算离了也得要赡养费。”
“你们觉得傅家的钱这么好要?”
夫妻两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太好要,就如同他们不敢去找傅延聿,只敢来她面前闹一样,柿子也捡软的捏。他们不远千里回来找她,不就是想找她要钱。儿子病了这些年,他们几乎花光所有积蓄,就连房子都卖了,只要能救儿子,要她做什么都行。薛静芳不在绕弯弯,直接开门见山。“你现在还是傅太太,可以花他钱,你大哥治病要钱,先给我们一个亿。”
听到一个亿,闻姝紧咬着牙,真是狮子大开口,好像一个亿就是小钱一样。“别说一个亿,我一万都没有。”
“怎么可能?你可是傅太太。”
“怎么不可能,我用的每一分都是他给的,都要离婚了,他还会给我钱花?”
闻姝把自己说成一个不受宠,即将被老公抛弃的女人,薛静芳脸色越发难看。“我不管,没有一个亿,五千万也行。”
“换个肾要这么多钱?”
“你大哥后期的医疗费,还有以后的生活费,肯定得要这么多。”
“都这么拖累人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话瞬间刺激到薛静芳,面色狰狞,插着腰骂。“你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那是我儿子,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救活他。”
“所以你们不远千里来找我要钱,真当我是提款机?摇钱树?”
闻姝不知是谁给他们透露的消息,否则怎会找到傅家,找来这里?“现在我告诉你没钱,可以歇歇了。”
“你没有,你老公有,我找他要。”
“有本事你就去。”
闻姝冷了脸色,想见傅延聿,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身边多少人,别说是傅家,就是公司也进不去。薛静芳瞧她油盐不进,心里慌了。她现在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儿子等着钱治病,也等着肾做移植。眼下情况是钱不够,肾也没有,他们必须从闻姝这儿要到钱,最坏的打算也得要到肾,不能白养这么多年。于是她顾不得其他,走近后竟拿起桌上水果刀。闻姝从看见刀的那一刻就朝外面叫人,但也快不过薛静芳,竟强行握着她手,狠狠地朝自己身上刺去。保镖冲进来的一瞬,恰好看见太太拿刀捅别人,一个个都吓白了脸。下一秒,薛静芳倒地不起,躺在血泊里。闻姝握着刀惨白着一张脸,慌张的不敢看,她满手血的拿起床头手机,立马给傅延聿打电话。这一刻她害怕又慌张,努力压抑着颤抖的身体,听着电话里的铃声,祈求他赶紧接。可上天就好像和她开玩笑,铃声响了许久,那头也无人接起。她好像又一次被抛弃了。她红着眼,颓废的垂下手,看着医生冲进来,带走了薛静芳。又过了会,警察也来了,将她团团围住。“傅太太,麻烦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要带走她,保镖也拦不住,急着联系傅少。闻姝坐在病床上,麻木的擦着满手鲜血,表情冷漠的点点头。“嗯,我跟你们走。”
她刚下床站定,警察给她戴上手铐,冰凉的贴着皮肤。她看着喜获的银手镯,忍不住咬牙笑了。而在她走出病房后,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谩骂,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可怕的一幕幕在脑子里放大、旋转,年少的她被赶出家门时,那些邻居都骂她是狐狸精、不要脸。历史重演,这次骂她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丧心病狂。闻姝抿紧嘴角,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低头。目光掠过众人,看见沈云夕也笑着站在一边看她,那表情高高在上,一幅胜利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