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姝被他一路从学校抱到停车场,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松手。傅延寒本来跟在后面,可见大哥抱着嫂子,便就没跟上去。他和傅延萱一样,也希望嫂子能够回来傅家。不仅仅是因大哥,更多是他私心。他想她做自己一辈子嫂子,那样就有人管他,让他好好学习,让他照顾好自己,让他抽空回家团聚。嫂子的存在,让他冰冷、孤独的心有了依赖,也有了家的感觉。闻姝被傅延聿直接塞进车里,她自己也带了司机在外面。“你让我下去。”
“一会送你回去。”
他说完立马让司机发动车子,去另外一个地方。闻姝看着车子开出校园,不知去往何方,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她并不想和他继续有瓜葛,也更不适合坐在同一辆车里。“傅延聿,我们已经离婚。”
“我知道,你不用时刻提醒我。”
男人面色平静,已能听离婚二字,不像之前听见这两个字就控制不住要发疯。在她心里是离婚,可在他心里,他们永远都在一起,至死都是。“我要下车,靠边停车。”
“你脚受伤,先去找医生看看。”
“我自己会去。”
“这应该我全权负责,今天傅延寒的事,让你费心了。”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终于肯认这个弟弟。”
傅延聿被她奚落,意外笑了笑,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和眷念。“因为有个人和我说我们是一家人,身为大哥,自然要照顾好他们。”
他的话让闻姝好笑,是不是人只有在失去时才会珍惜,才会缅怀过去。她气的看着车窗外,不想和他说话,傅延聿却开始喋喋不休,像只苍蝇在耳边飞。“司家人对你好吗?”
“司家三兄弟是否好相处?司文妤有没有为难你?”
“闻天海有去找你?”
他一个接一个问题,全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闻姝光听他声音都觉得心头难以平静,只想离他远远地。眼看着车子驶入胡同里,入了深处后停在一棵梧桐树下。傅延聿率先下车,又将她强行抱下来。闻姝拗不过他,被他抱进去。等进去才知道,里面是一家医馆,回廊曲折,院子里飘着一股子草药味。大门口放着两个幼崽石狮,也就拳头大小,十分滑稽可笑。傅延聿抱着她跨过高高的门槛,将她放在大厅的红木椅子上,对着帘子里喊了声。“许老,过来看看。”
隔着帘子,她很快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帘子被撩开,出来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胡子已发白,却神采奕奕,尤其那双眼格外明亮。“傅少,好久不见。”
“嗯,看看她脚伤如何。”
“她就是你之前问的那个患者?”
闻姝听了微微愣住,下意识看他一眼。傅延聿却没回答,高大的身子微微弯曲,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脚踝,那里几道青紫,在白皙的腿上格外清楚。他紧蹙眉头,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在废了他们的腿。“疼吗?”
老者轻轻捏了下脚踝,闻姝差点叫出来,秀眉紧蹙,就连呼吸也快了几分。“疼。”
“嗯,又伤着了。”
傅延聿听闻后脸色越发难看:“严重吗?”
“嗯,倒也还好,只是要休息几日,不能用腿。”
“以后会有后遗症吗?”
“傅少放心,不会的。”
许老尽管这么说,傅延聿仍旧担心,他有一箩筐的话要问,等许老进里面找东西时,他便也跟着去了。闻姝见他身影消失在帘子后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青紫的脚踝,光放在地上都有些疼。她又忍着痛抬起,放在板凳上,偏偏此时沈云夕从旁边隔间出来。她今日来给母亲拿药酒,她扭伤了腰,没想到这么巧,竟会碰到他们。刚才傅延聿一开口她就听出,毕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不说是声音,就连脚步声都能清楚分辨。他们不是已离婚,竟又搅和在一起,沈云夕看不惯,便要出来膈应她。“闻小姐,这么巧,在这也能遇到。”
闻姝看见她的那一刻,便带着警惕。她语气平静,姿态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没想到沈小姐也生了病。”
“我可和闻小姐不一样,只是代人拿药而已,刚才没听错是傅少吧,没想到离婚后,你们也能做朋友,真佩服闻小姐心胸,跟大海一样宽阔。”
闻姝听着她奚落的话,并没恼羞成怒。“如果这是你真心实意的夸赞,我全部接受。”
“你还真是不要脸,你大概不知道吧,傅少丢失的记忆全想起来了。”
这句话她故意凑近了说,在她耳边得意低语着。“他终于想起曾经的爱人,闻小姐也该为他高兴才是。”
沈云夕仔细瞧她面色,见她果然变了脸色,愉快的拍着她肩膀。“如果你们想复合,怕是中间永远横着那个人呢。”
她笑盈盈说完,很满意她的反应。闻姝也只是僵硬片刻,立马正常了情绪反击。“沈小姐怕是说错人了,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都已是前任傅太太,就算要说,也该去傅少女朋友面前。”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挑拨离间吗,怎么就分不清人呢?”
她语气慵懒的奚落,也让沈云夕气的牙痒痒。她本打算继续刺激她几句,可怕万一一会傅延聿出来见到她,怕是会惹他不快,更激化他们关系。她想想算了,竟没在说什么,笑了笑就离开。闻姝也几分意外她的离去,就好像刚把火点着,都没加把火人就走了。她坐在椅子上想着她刚才的话,也不意外他记起曾经的记忆。就算没记起,他都在紧急关头选了季晚晚,记起之后只会更加怀念、痛苦吧。闻姝故意没等他出来,一瘸一拐从大门离开。怕被他找到,故意朝着来时的反方向走,逐渐深入胡同,身影很快消失不见。等傅延聿拿着药酒回来,本该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顿时就变了脸色,立马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