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就显的非常困难,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时间还长着,这样的质疑和谩骂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次,又不知道那一次就会让他们这个集体分崩离析。放弃吗?当然不行,这已经不是田飞宇个人愿不愿意走下去的问题,他的身上担负的责任很重,而这些责任是他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吗?不是。他想要担负起自己身上的责任,首先就要依靠这些人,所以这个时候哪怕是未来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希望,可田飞宇还是要依靠这些人走下去。心中暗暗的发出一身长叹,田飞宇在嘈杂之中高声道“都给我闭嘴!”
田飞宇本就做过一段时间的田氏家主,身上已经拥有了一个身处在高位者的气势,而在长的这些势力子弟,都是些养尊处优之辈,顿时就被田飞宇这一声大喝给怔住。“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说完田飞宇发出一阵冷笑“你们想要新世界的富庶之地,可是你们想过这些富庶之地对我们而言是什么吗?”
“是牢笼!”
“新世界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你们都清楚,富庶之地皆在势力范围中心地带,如果我们建立的势力范围处在这个中心地带,周围就皆是新世界的势力,到那时我们就像是被一双手,从四面八方死死的按在原地。”
说着这最后一句话,田飞宇将自己的双手紧紧的和实。一些反应过来的人,看到田飞宇紧紧合实在一起不漏一点缝隙的手,想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了恐慌之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谈何发展谈何壮大,我们只能是被困在这一隅之地当中苟延残喘,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田飞宇讲话都说的这样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脑子不够用的,也都反应过来,可还是有人不服道“但是,我们如果身处在外围不毛之地有谈何发展?单是应对蛮荒之地强大的猛兽和妖类就能让我们应接不暇。”
“哼,这就让你们就怕了,当年的英雄会比之我们如何?”
随着穆天然的崛起,与之接壤的奇州没有几个不知道穆天然崛起事迹的,这是一个奇迹,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奇迹。“你想当第二个穆天然?”
有人问了,口吻之中带着不屑和质疑。“不是我,是我们。”
“穆天然能做道的我们为什么做不到,况且我们比之当年的穆天然强出无数倍,又或者你们觉得自己天生就比穆天然差?”
田飞宇这最后的一问算是刺激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都是势力之中的子弟,他们本就高傲的很,让他们承认比别人差,那就是最大的侮辱。田飞宇见已经差不多说动了在场的众人,接着道“再者,新世界眼见着和天一门的战斗就要开始,到时候,新世界到底能撑到什么程度我们自己应该都有分寸,要是我们的势力处在新世界的内部范围,很有可能还没有等我们站稳脚跟天一门就已经打到了我们的势力范围,那么我们要那些富庶之地又有什么用?”
田飞宇的这一番话算是真正的触及到了众人的心底,他们是恨天一门,恨不能食其肉饮泣血,可他们更害怕天一门,在场那一个没有被天一门追杀过?那一个不是就是一生才逃到新世界,一听到新世界会再次打上门来,一个个都是吓得面色惨白。田飞宇的考虑说白了,就是悲观主义,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新世界的力量比之奇州还要不如,胜负已经成为一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他们要和新世界一起抵抗天一门吗?不!既然不那就远离新世界,让新世界去当炮灰,他们躲在新世界后面。而这也是田飞宇为什么要选择新世界的边缘地带的原因,如果选择中心的富庶之地,即便是他们不想参战,可也因为天一门已经打上门来不得不战。而边缘地带,即便是新世界挡不住,他们也可以因为身处在新世界的大后方,有一个转圜的余地。到了这个时候,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了,一些有是非观的人,这个时候都因为刚才自己对田飞宇的谩骂而心绪的低下了头,而那些脸皮厚的则是一副你是对的,可我就是不认错,你咋样的样子。对于这些人,同为势力之地的田飞宇太了解了,也知道做没看见。很快的,逗留在首阳城中已经几个月的世家子弟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连霜你怎么放他们走了?”
屠何不解的问道。“不放他们走难道还要养着这些废物不成?”
“这些人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现在不是计较那些小结的时候,他们也是一股不错的力量,未来的一战我们用得上他们。”
“你想用,别人未必肯。”
“以前天然说过,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吧。”
“他们当然懂,现在的局势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懂这个道理,可问题是他们谁都愿意帮助,就是不会帮助我们。”
屠何闻言,沉默下来,确实,新世界因为穆天然的突然失踪内部陷入混乱,而偏偏天一门又在那一段时间对奇州发动进攻,这算是新世界理亏在前,在那些人势力子弟的眼中,天一门可恨,他们新世界更可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在新世界危难之际来帮助新世界,这中恨意,已经完全能够掩盖掉理性的思维。连霜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接着道“这些人走远点也好,我还正愁怎么把他们赶走,现在好了自己走了倒是免去我一番功夫。”
“你这……”屠何闻言觉得连霜有点小家子气了。“想让他们走不是因为我讨厌他们,而是他们有必须走的理由。”
“之前你也看到了,这些人自从来到首阳城就把首阳城当做发泄对象搞得乌烟瘴气,我们理亏考虑到外界看待我们的目光,无法对这些人进行严厉的处理,可要仅是此也就算了,可从这件事情上却让我看到了这些人对我新世界潜在的巨大威胁。”
“他们对我们新世界怀有恨,对我们新世界的利益根本就不看重,如果那一天有那个势力要收买他们对付我们新世界,这些人就会是插入我们内部的钉子。”
“而这些钉子我们又不能去拔它,你想过后果吗?”
屠何闻言眼中眸光一厉,确实,因为新世界对奇州的理亏,使得新世界为了能够挽回一点在外界其它势力眼中的影响,新世界不得不对奇州这些残余力量尽可能的宽容,如果你过分的出发,别人就会说你新世界赶尽杀绝无情无义,背信弃义等等。这样的话,新世界在这些人的面前就等于是被绑住了手脚,而有些人就会看到这一点,借着奇州这些残余力量的势力子弟来在新世界搞风搞雨,到了那时新世界怎么般?处理还是不处理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走,现在好了,他们自己走了且还是走得远远的新世界何乐而不为?屠何想明白这些,不由叹服的笑道“连霜你可真是厉害。”
连霜闻言一愣,旋即笑出声“你要是在我这个位置上坐十几年一定比我厉害。”
听了连霜这话,屠何有些伤感,他的伤感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连霜,他算是最了解连霜的人,比之穆天然还要了解连霜,别看穆天然和连霜相处了十几年,可是这十几年里穆天然和凉爽接触的时间,还不是屠何和连霜几年的时间多。而且连霜是吧如何当成自己可以交心的朋友,很多话都会和他说,比如现在这样。正是因为这样了解连霜,所以屠何无比清楚连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十几年来之所以任劳任怨只为一个爱字,她爱穆天然,为了这份爱,她默默站在穆天然身后十几年如一日。屠何越想越为连霜感到不值得,当心中的情绪达到一个顶点的时候,屠何终于说出了自己忍耐多年的话,“连霜,你该放手了。”
“啪!”
连霜刚刚拿起茶盖的手不由自主的轻颤,瓷质的茶盖落在瓷质的茶碗上发出一身清脆的响动。如果此时是别人说出这句话触动了连霜心底深处的秘密的话,连霜一定会恼羞成怒,可屠何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且是她愿意交心的人,这种事情被屠何说出来显得是那样的自然。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场景的沉默之后,连霜忽然问道“屠何你爱过吗?”
连霜没有看到他身旁的屠何,面上上的挣扎,只听道他说“没有”。连霜笑了,“这就对了,没有爱过是不会懂得爱的。”
“放不放手是我的事情,爱不爱我是穆天然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不是吗?”
“可你这样是在折磨你自己。”
屠何的声音陡然拔高。屠何情绪的突然变化,让连霜一怔。“不,我并没有折磨自己,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是吗?你的生活方式?”
是啊,谁有情愿活在折磨不断的生活中,连霜很显然是在撒谎。“屠何你今天是怎么了?”
惊觉如何今日的变化,连霜诧异道。被连霜这么一说,屠何也陡然惊觉,旋即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屠何就迈步离开,他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再次失态。目送着屠何离去,连霜久久呆坐。忽然他的眼角滑落两横泪水,十几年啊,十几年,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熬的十几年,一番看得见去摸不着的爱,深藏在心底,连霜心里的委屈,又岂是她自己说的那么轻松。今天被屠何这样勾起心中的委屈,连霜怎么还能忍的住,她落泪了,十几年来第一次哭,哭的是那样的酣畅淋漓。守在外面的守卫,听到这位在他们心里比之男子都要坚强的女强人竟然哭了,一个个都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秋风瑟瑟,眼见着又是一年,连霜两眼发红的站在屋外,看着门前大树上如蝶般,纷纷扬扬飘落的落叶。不得不说,如何今日的话,对她的触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