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走进树林,由于树林的外面,已经没有好柴可捡,我们还必须要深入一些才行。野鹿拉着雪橇,压着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万籁俱寂,除了这种声音以外,整个世界好像都睡着了的一样安静。“由此可见,有个男人是多么重要。”
女神在黑暗里突然开口,把我吓得一哆嗦。接着,女神又说:“我也想叫上王莺璐和刘乐乐来的,但是她们俩那抗拒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们不会在晚上来林子里的,这时候就体现出了男人的好。”
随着女神说话,野鹿走着走着,在树林里缓慢的停下了脚步,女神说男人很重要,其实这是在说我吧,她承认我存在的重要性,这是好事,但是我现在却高兴不起来,根本没时间和女神搭话。万籁俱寂中,野鹿拉着雪橇就停在了这里,我没有让它停,它却停了,这让我在黑暗的树林里,一下子汗毛倒竖,越想越害怕!这里前面漆黑,后面更漆黑,我和女神看不清路,但是我知道,野鹿却可以看清楚,它停下来代表着什么,我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女神也是聪明人,她应该也意识到野鹿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停下脚步,她本来还在说话,也是戛然而止。一时间,我和女神坐在雪橇上一动不敢动,一句话不敢吭,不过我却早已经把水手刀握在了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女神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低声说:“是不是有什么野兽在这附近?野鹿才忽然停下了。”
我没回答女神,对于这座荒岛,我们其实只走过一小半的面积,可以说对这里还不怎么熟悉,未知的存在太多了,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我又怕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窜出来。这时,我扶着雪橇的右手,一阵温热,也是冰凉,我有点懵了,直到感受到女神的手掌的柔软,才意识到是女神,她把一只手跟我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我仿佛一下子被女神唤醒了某种能量,身体能力瞬间提升了几个量级,竟然不那么害怕了,不管多么危险的地方,只要有人肯跟你同甘共苦,人的潜力其实是非常大的,我就是这样,只要有我需要照顾的人,那我则是遇强则强。我稍微犹豫,贪婪的把女神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还捏了捏女神的手指头,女神也没啥反应。死死的抓着她,女神也没有反抗,任凭我抓着她的手。我激动的说道:“女神,如果有什么危险来了,我会为你争取时间的,你一定要驾驶着野鹿逃出去。”
女神的手在我的手掌里微微颤抖了几下,她嗓音含糊不清的说:“有些事,真的是命运捉弄啊,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住的,你愿意为我舍生忘死,我都有些不敢想象了,我也不一定真的会跑掉,陈青,我记得那本书里写道,要是遇见比自身强大太多的动物,跑是没有用的,相比较逃跑,不如等待一个时机,好给对方一击毙命,这个时机就是野兽冲到我们身上来以后,我们要牺牲一些皮肉,精准的把刀子扎进野兽的眼睛,或者喉咙……”我听了女神的话,忍着内心的恐惧,色厉内荏的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成功的几率很大,我保证可以在关键时刻把水手刀插进那些畜生的眼睛里,这样也好,我们说不定还能逮到一只很大的猎物。”
尽管我乐意为女神舍生忘死,可我也不愿意去死啊,女神能说出愿意留下来和我一起等待时机,我也是立即同意下来,说句丧气话,就算我们能一起死了,我也不枉做一次桃花鬼。我瞅了眼黑暗里女神不清不楚的脸,低声说:“我们一起拼了这条命,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嗯,一定可以,我这里还有一把石刀。”
女神语气哆嗦着说。她说完,我就没再接话,我们就在雪橇上坐着,心脏砰砰直跳,我们静静地等着,她的石刀,和我的水手刀,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战争准备。我们俩手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心律,我是强忍着恐惧的。野鹿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几声树被刮擦的声音,但那声音渐行渐远了,等我听不到的时候,野鹿又忽然向前走了起来,我的身上一片冷汗冒了出来,又迅速消退,我发现我浑身都快要湿透了。女神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我的手,我们俩都沉默不语,好像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但我们都没有就这件事多说一句。野鹿又走了几十米,我让野鹿就停在这里,我和女神下了雪橇,慌张的把那些比较好捡的柴往雪橇上堆,整个过程都不到五分钟,我们是捡了有半雪橇的柴吧,便就上了雪橇,匆匆往回赶去。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和女神都不愿意提起,但是心里都很清楚,要不是野鹿停的及时,我们或许会有大危险,虽然不确定那暗处的到底是什么,却可以确信,那暗处的东西有着强大的能量,我们刚才只要再往前走上半步,一定会冒犯到那暗处的东西,或许会搭上性命。毕竟我们对这座岛还远远不够了解,我们没有看到,也就没法去讨论,况且我和女神也不愿意提起刚才的事,那种心悸的感觉,我们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有。很快,我和女神坐着鹿拉雪橇就来到了树林之外,没有了树林的遮掩,外面稍许亮堂了一些,女神终于敢大声的舒缓一口气了,然后开腔道:“我决定,以后不会再晚上出来了,白天就要把柴火弄好了,以后晚上再也不进树林了。”
我则是还没有从那种心悸中转变过来,一句话不想说,机械地赶着鹿拉雪橇。只有野鹿知道,我们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那暗中的东西一定能看清我们,而我们是什么都没看到,我和女神是幸运的,没有出事,不过我是真不想再想刚才的过程了,想一想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