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睡衣的彼得森正坐在沙发上享受一支雪茄。 昨天的一天对于他而言是胜利的一天。但是请不要误会,彼得森的格局还没有小到因为那些贿赂而忘乎所以的地步。 或许一个穷人家的孩子确实会这样在突然身居高位以后因为浮华涌入而得意忘形,但彼得森可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恰恰相反的是他自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广泛结识社会各界能人的后代。因而在眼界和心态上来说,他一直都是处于一个高级政客所需要的基础水准线上方。 彼得森高兴于他终于得到了推动这个国家的事态向着他所期望的目标前进的基础,大量的资金和物资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单单是这一步就是蒂贝特做不到的,她因为遵循坦蒂的政治路线对于将国家发展与部分资本深度绑定这件事忌讳颇深。 但彼得森不这么认为,他只觉得那是在死撑。 明明缺这笔钱缺的不行,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又拒绝眼前的解决办法,于是终日惶惶等待大厦崩塌,彼得森认为这种表现实在是过于失败了。 那么,彼得森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牌,接下来马上就到了他出牌的时候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 “啊....” 彼得森舒适的吐了一个烟圈,随后呼唤查锐进来。 “来吧,告诉我今天又是谁?”
查锐照例抱着一些东西进来房间里,随后开始为彼得森介绍起来今天的日程表。 伴随着他嘴巴里念出来的一个个名字,彼得森意识到这一次恐怕来的都是一些涉及政治体系核心区域内的重要人物或其代替使者。 查锐念着念着顿了一下,提到一件事。 “亨德森财长说希望今天早上就与您谈一谈,关于一些NCR经济领域的重要话题。”
彼得森眼皮都不动一下。 “嗯....听起来有点耳熟,为什么他就那么不愿意按我的日程安排来?查锐?所以说他这么心急火燎的究竟是因为什么呢?真的只是为NCR岌岌可危的经济发展预期而担忧或者只是为他的某些失职行为而恐惧?”
查锐木讷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想这恐怕和您与中枢帮的老大在夜间密谈一事有关....那位....水皇帝。”
彼得森眉毛一挑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满脸平静或者说凝固如死水般表情的秘书查锐。 “所以?为什么他会知道呢?”
查锐那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 “....我想,就在今天早上,有很多人迫不及待的将某些风向消息向着某些特定人群广泛传播了出去,这其中的一条线抵达了亨德森财长的耳朵里,其实这丝毫不奇怪。我相信这就是那位明明大张旗鼓的来却又在最后表现的过度谨慎的缘故,就是他想要的是如此。这些信息会影响很多事情造成很多连锁反应,将某些事态推动以帮助其获取某些利益。”
彼得森微微点头,他有些游弋的眼神看向头顶。 “比那更重要的更明确的一点是什么?你没察觉到么?这些家伙老早之前就做足了准备,仅仅就是等待一阵火或者一阵风,他们预见了这件事的发展趋势.....就好像一堆干柴,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等待着,就等着那个变数的出现,然后他们就好像一群被放入羊圈的饿狼一般冲进去为所欲为。”
查锐沉默的站在一旁。 彼得森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朝着查锐做了一个手势。 “您不需要再收拾一下么?”
在打开全息投影通信设备之前查锐还是忍不住这么问了一句,毕竟彼得森现在仍然穿着那身棕色的高档毛草睡衣并且头发很散乱。 “......” 彼得森干脆没有回答,于是查锐终于按下了开关,在短暂的调试以后一个蓝色的三维半透明画面从那机器的末端延伸出来。 一个面色有点难看的中年西装男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后,背后的柜子上放着一些装饰品以及纪念品,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面NCR国旗和一侧象征晒骨场州的标志。 “....” 亨德森财长看着彼得森,略略有些无言。 “早安,彼得森。”
对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虽只是略略一睹,彼得森也知道那是一块罕见且昂贵的惊人的好表,某种意义上甚至让他心动了一瞬间。 “根据我们最初预约的时间,你开启联络的时间比那晚了23分钟,但看起来你根本早就已经起来了,只是在....享受生活?”
亨德森的眼睛看见了雪茄,神色有点怪异乃至于不可思议。 “早安,亨德森财长。”
彼得森摸了摸上嘴唇,并没有表现的有丝毫不好意思。 “我已经多次向您提及更改预约时间了不是么?最近我的时间真的很紧,而且我也有必要进行适度的休息....我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接通您的通讯,毕竟我说过了要换一个时间。所以既然您一次次的强求如此,那也不要怪罪我无法保持仪容和礼貌了对吧?”
亨德森逐渐有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你理解一位财长提交给你的经济改良计划对于一个国家的未来事关重要而你一直没有给出任何明确回复并多次推迟我们之间的直接对话甚至今天给我摆出这一出这件事?我相信我说出的这句话其实是一句多余的废话,但是我真的是很好奇...虽然我有一点猜测,但是我就是想亲耳听到你跟我说出这件事。”
彼得森毫无意义的嗯哼了几声,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 “什么?”
亨德森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些东西让自己保持冷静。 “昨天那个老家伙和你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共识?”
彼得森挖了挖耳朵。 “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见不得人?”
亨德森的脸庞抽搐了几下,他举起左手边一沓厚重文案。 “好....那你回答我这东西你看了多少?你有什么看法?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拿着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复印件早就已经在你的手里了....” 彼得森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点点头。 “看了,额...基本算是都看完了吧,构思的很全面很精彩,如果按照那上面的来NCR或许可以在接下里的二十年或者三十年时间里慢慢摆脱一部分经济问题,嗯.....我只能说或许。”
亨德森诧异的看着彼得森,无法理解他究竟为什么保持着眼前这种态度。 “你-你...温德尔彼得森,NCR的经济现在已经快要站在了悬崖上,再不及时采取措施可怕的事情将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这个国家里面。我们的黄金储备几乎完全遭到毁灭,我们的货币严重贬值,我们的经济正在快速的衰落,而且正在越来越快,完全可以说朝着一落千丈的程度不断靠近。现在你如此对待我的建议,那么你对这个眼前的问题有什么看法?”
彼得森稍微坐直身体直视着眼前的亨德森财长。 “我的看法?我可不像您....有那个心思去看二十年和三十年,我眼前有多少时间来证明我自己值得被捧上这个位置?三年不到而已。您的那些构思都很巧妙,不愧是晒骨场州那座知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是....对于我来说一文不值,那些文案不能帮助我,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在一年以内NCR的经济结束动荡进入一个稳定的新常态,我要的是两年以内我们的衰颓的政治运动再次兴盛,我要的是三年以内有一位英雄人物出现在东方为NCR的民众们出一口恶气!”
他的声音逐渐变大,最终几乎全身颤抖,将自己的头发都振的披散到眼前。 亨德森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像是第一次看清他。 眼前的人深呼吸一口气,捋回自己散乱的头发。 “说回来,您好像很好奇我到底和那一位聊了什么,这也不妨告诉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