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释？”

蒂娜的电子眼注视着安迪在消辐宁里掺入了一定量的纯净水，这会让药效下降，但是同时下降的还有副作用。　　“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不过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以为你是如何从重度辐射中毒里面快速恢复过来的，完全是依靠我的灵丹妙药好么.....还是说你怀疑我咯？”

安迪没有否认这点。　　“鉴于我搞不清楚过去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恢复如初还需要一定时间...”　　蒂娜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哈声。　　“什么叫做恢复如初？你居然还想要恢复如初？”

她脑部的电子设备突然启动，人形蒂娜的全息影像猛然现身，那双可怕的蓝色眼睛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安迪，一边直接朝着他走过来。　　“你...你别过来！”

安迪一只手摸向自动充能手枪。　　“你要是再过来...”　　蒂娜的幻象很快彻底凝实，看起来几乎与真实存在毫无区别，连空气中的灰尘都被她的前进而挤开，她一只手拎着注射器就这么直挺挺的一言不发的不断靠近。　　安迪直接退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他忽然抬手朝着蒂娜的腿开了一枪，却惊讶的看见激光只是贯穿了蒂娜，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什么？你又在用幻象吓我？”

安迪不由得放松了警惕，但此时已经走到他眼前的蒂娜猛地一个擒拿就把他给按到了桌子上，在安迪大声喊痛的情况下强行给他注射了那所谓的葡萄溶剂。　　“你....这是为什么？”

那半真半假的幻象蒂娜松开安迪后发出冷笑。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不是么？总而言之，对于你眼前的存在而言，你的攻击是无效的，但是这可不意味着你可以无视我的存在。”

这也太赖皮了...　　安迪心里这么吐槽，这东西可以随意攻击任何人，但不惧怕任何人的攻击，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等等。　　他的眼光转移到了后面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脑控机器人蒂娜，那个家伙自从启动了头部的某种发光设备以后就没有再移动过，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有了眼前这个无敌的幻象蒂娜，如果这台机器人遭到破坏的话又会对这个幻象产生什么影响呢？　　“嗨....”　　幻象蒂娜走到他面前摆了摆手。　　“看起来你醒悟的很快么，确实，这个全息影像的支持就是那台脑控机器人头顶的投影仪，虽然全息影像不惧怕任何攻击，但是如果击毁投影仪的话影像自然而然的也会消失....但是，我可以说你做不到，你对于这东西的了解还是太过于肤浅了...比如说，你确定那台机器人就在那个墙角么。”

话音未落，脑控机器人就消失在那里，随后突然一个接一个一模一样的脑控机器人开始出现在各处，让人搞不清楚这突然多出来的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分辨出来真的投影仪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不可能的。　　安迪已经猜到了这个发展，但是看着眼前十分成熟的技术还是有些震惊。　　“这都是你自己开发出来的技术？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东西可以量产的话，那么....将投影仪与某些机动装置安装在一起以后，岂不是可以构成无敌的军队？”

蒂娜的幻象消散了，那个脑控机器人再次活动起来。　　“当然...不是，这东西的原始设计理念也是战前就遗留下来的路子，不过现在是又加入了我的一些理解罢了，某一群人在战前就已经设计出了可以使用的原型机，但为了确保稳定性和可控性全部都是固定在一个位置上的，投影仅仅能够在小范围内活动。”

“我记得那种设备被他们称作全息保安，你所说的军事化用途也确实是有可能的，不过大概需要一个真正懂得多领域技术的天才进行一些改良才可行，对于我而言，我可以去这么做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她转动着履带来到安迪身边。　　“用你的哔哔小子看一看，看看我给你注射的是不是毒药，如果不是的话那就赶快放下你那没必要的怀疑，跟我去中心区的种子库走一趟好了。”

安迪闻言看了一眼哔哔小子，上面的状态栏确实显示自己的辐射中毒正在被快速消除，甚至根本没有任何副作用，蒂娜的葡萄溶剂效果确实和她嘴里说的一样好，不但消除辐射的效果惊人的强大与快速，并且没有产生丝毫毒害。　　脑控机器人转身走出了房间，安迪咳嗽了两声，没有放过托盘上剩下的溶剂，顺手一块收进了哔哔小子里。　　一路走出这个独立的小设施，安迪很快找到了独自在外面站着的蒂娜，她此刻正静静看着外面的环境，似乎是沉浸在这种感受之中。　　“苗圃的每一个角落对我而言都没有秘密，但保持这种上帝视角时间久了其实无聊透顶，像是现在这样漫步其中才算是真正的享受主宰者的身份不是么？我在以一个正常的视角看待周围的一切，而且这一切全都出于我手。”

安迪站在她身边，看向下方。　　站在这片山崖上，下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密林，其中有一些野生动物正在轻松惬意的休息或觅食。干净清澈的水流从山间流下，小动物们就那样在河边饮水。那水清澈的惊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种清澈的闪光。　　蒂娜操控的军用脑控机器人转动履带缓缓转身看向跟过来的安迪。　　“你知道么？在战前，SA环境保护署曾经为苗圃的选址大为头疼，他们设想了一个可以完全不受人类和战争影响的理想环境，不管是在那伟大的战争爆发之前还是之后，而且他们最终找到了一大批候选地址。但是究竟哪一个最合适呢？”

“他们将名单里任何可能遭受核弹轰炸的地区全部剔除，然后将所有地区采集来的天气信息全部输入超级计算机，水、光照、温度、土壤、地形、季节变化、能源以及任何苗圃发展维持所必需的条件都被考虑到了，计算机被命令根据所有情报从已知的候选地址里选出最合适的那一个出来，这次筛选覆盖了整个SA且持续了数年之久，而最终的演算结果就在你的脚下，原本属于SA黑峡谷国家森林公园的一片山谷地带。”

“一条铁轨从南部为此专门架设过来，他们还整修了一片空地作为停机坪，大批飞鸟往来于此，人们将各处收集来的重要样本与科技设备源源不断的送入这里。”

“它是完美的，对于BA而言没有任何必要在这里浪费核弹，我可以在这里旁观拉斯维加斯从数十枚核弹的轰炸中拼命挣扎求生，我可以在这里眺望墨西哥城那冲天而起的毁灭之火，我可以在夏延山军事基地与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核弹爆炸余波里安然无恙...”　　“我在这里与世隔绝的守望着，守望着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我曾希望有朝一日它能够从这片山谷的环绕之中走出去，走到外面去，将世界的美好重新恢复。”

蒂娜的话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住了。　　安迪和她对视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发问。　　“所以？”

蒂娜又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始说话。　　“我在漫漫岁月里逐渐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都发生了何种变化，我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人类社会永远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它被这场战争永远的改变了，地球的环境也一样被永远的改变了.....苗圃或许可以成为伊甸园，但是永远不可能拓展出去拯救全世界。”

安迪皱了皱眉，对这个结论有点不认可。　　“为什么这么说？外面确实有很多人还在受苦，还在等待世界变得更好。”

蒂娜那黑漆漆的大脑容器在阳光下泛着光，里面还是一片漆黑。　　“不管你信不信，我做过很多尝试。我曾将科技结晶赠与他们，却引起残酷的血腥争夺，我曾无偿将宝贵的知识教授给一些人，但那些人离开苗圃以后却没有去帮助他人，而是自立为王甚至自封为神，用恐怖和暴力配合我授予的知识，奴役着那些无知的人们。”

“我后来终于是厌倦了，我不再尝试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放下了那个我曾经的伟大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