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经过楚墨上次的提点，秦邀月一进去便深吸了几口气，果然也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真的有。”

顾千丞难受地捏了一下鼻子，使劲挥了挥，也没有散开。秦邀月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可能有一间地下室吧。”

他们上回去五楼的时候可还没有这股味，也就在一楼的时候能闻得这么清晰。顾千丞赞同。领头人将他们带到首领床前，首领睡得依旧是花床，脸色白得已经彻底没有血色了，仿佛一个轻轻一碰就会散开的瓷娃娃。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变态杀人狂魔。顾千丞唏嘘一番，结过领头人递过来的手帕，给首领把脉。把完脉，顾千丞脸色凝重了起来，再度掀开首领得脚踝，那里的伤口流脓水、且已经坏死了一片，看上去惨目忍睹。顾千丞早在皇子府的时候就把采到的药给磨成了药粉，也带了一些其他的备用药来。从药箱里掏出几味药，“把这个拿下去煎了，分两份，待会他很有可能要发烧，先准备好。”

领头人取过药闻了几下，顾千丞催促道，“快点！对了，要用干净的水，不能用你们的圣河水。”

领头人说着奇怪的腔调，“圣河水就是最干净的水。”

秦邀月不耐烦地取下水壶扔给领头人，“关乎到你们首领的性命，要你们首领活命，赶紧给我照办。”

领头人虽然不服，但也没说什么，拿着药和水壶下去了。“封鸣，你下去看一下，别等下发生什么意外。”

顾千丞从药箱里翻了翻，找出一把匕首。被领头人留在这里的矮人顿时警惕了起来，叽里呱啦地说鸟语。楚墨耐心地回了他们一堆鸟语，秦邀月将放在首领旁边的灯盏给顾千丞递过去。顾千丞往上面喷了一口酒，放在灯盏下面烤着，领头人这个时候也回来了，看见他们这个举动大惊失色。“你们在做什么？！你们想要杀首领？”

说汉话本来就说不标准，这样一急，和鸟语没什么区别。秦邀月控制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群矮人蠢蠢欲动，楚墨跟他们说不清楚，语风一转，面目讥讽，嘴巴里连续吐出一段鸟语。领头人愤怒了，两波人竟然有吵架的趋势，也不知道楚墨说了什么，领头人竟然诡异的沉默了起来。更是默认了顾千丞等人的举动，顾千丞来不及问楚墨说什么，先处理起首领脚踝上的伤口来。用刀娴熟割去那些死肉，他的手法十分漂亮，领头人为首的矮人都不忍地别开了眼睛。顾千丞手指沾着药膏，匀称地替他抹上。睡梦中的首领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顾千丞抽出丝巾，替首领将伤口绑起来，回头探了一下首领额头的温度，脸色微微一变，“糟糕了，真的发烧了。秦暮，去看看封鸣的药好了没。”

不等秦邀月下去取，封鸣就端着一碗药上来了，这里用的都是石碗，连一个勺子都没有。“我抬起他，封鸣喂药。”

顾千丞说完，从后面抬起首领，暗自嘀咕了一句。封鸣将药抵在首领唇边，小心地喂下去。药水顺着唇角滑下来，落在首领白皙的胸膛前，说起来，这个首领也算古剑冢中穿得比较像样的，一身粗布麻衣，虽然很糙，但是首领硬是穿出几分玉衣锦袍的感觉。“不行，喂不下去。”

顾千丞面色有些凝重，“把碗给我。”

顾千丞把首领放下，取了一片树叶，用手将他的上下颚分开，用一根树叶卷成管子，将药水穿过管子喂下去。无果，依旧是咽一半撒一半，还有一些因为没控制好，直接倒在了首领的脸上。“你们太不尊重我们首领了！”

领头人在一边嚷嚷着。顾千丞把首领脸上的药都擦掉了，咬咬牙，“没办法了。”

仰头喝了一口药，拉开首领的嘴，将药灌了进去。秦邀月诧异，看不出来，这个顾千丞虽然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但是对于人命这种东西意外的看中。领头人长大了嘴巴，和楚墨哇啦哇啦的又说起来。要说真的，顾千丞的嘴压根没碰到首领，首领的嘴张的很开，都要可以碰到顾千丞的鼻子了。顾千丞喂完一碗药，耳朵微微有些红。封鸣禁不住拱手，“九殿下，属下佩服。”

顾千丞挥了挥手，“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了，能不能活都不一定，计较这么多干吗？”

顾千丞嘴上说无所谓，脸红的都快滴血了，秦邀月一言难尽，“不是第一个，你脸红什么？”

顾千丞摸了一下脸，不明所以地说道，“可能……他比较好看？”

也不知道领头人跟楚墨说了什么，楚墨唇角抽得十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