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就是有点变态。秦邀月抓着一个馒头去追他们二人了。……清理街道用了足足半个月，楚墨才携着一行人返航，秦邀月那天被封鸣一阵教训，再也没有去问楚墨借书过。楚墨没再不理他，但也对她不冷不淡的。用了一天便返回了军营，楚墨无疑是先去南梁帝那里报到的，秦邀月回去痛快地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甲胄出门。沈执在巡逻，晚间正要回军营拿东西回沈家，两人碰面，互相见了一个礼。“我倒是该羡慕你了。三天两头随王爷出去。”

沈执开玩笑似地说道。秦邀月扭了一下酸疼的脖颈，“沈执兄，这有何好羡慕的？出去干的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你要愿意，下次去王爷那儿自荐，王爷定然也会让你去的。”

沈执唇角含笑，“在你来之前，一向都是我随王爷去的。”

秦邀月有些讶异地笑了一下，“这么说来，还是我抢了沈执兄的活儿不成？”

“谈不上。王爷器重你罢了。”

沈执在秦邀月的肩膀上搭了一下，“不要辜负王爷的信任。”

“沈执兄，你跟王爷几年了？”

秦邀月在西凉时，很少听到宋宸提起这个副将，沈执才华横溢，不该啊。“我？我或许能和封鸣比一比了。”

沈执想了一想，像是惆怅又像是感慨，“若真要算，我不妨高攀一下，大概能算王爷的玩伴吧。”

“沈执兄说笑了。”

谈不上什么高攀，沈家在南梁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沈执的父亲是南梁的开国将军，南梁帝亲自封的镇国大将军。说来，沈执也算世家公子地位靠前的一批了，不过南梁素来重文轻武，但是沈执文韬武略，没选择文试倒有些奇怪。“你这是要去哪里？”

互相唏嘘一番，沈执这才纳闷地问道，“都已经要宵禁了。”

“没打算出去。就在军营走两圈。”

秦邀月眼珠转动了一下，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九殿下的婚事如何了？”

沈执摸了一下下巴，笑了笑，“贤妃娘娘着急，婚期原是在下月十五，提前到这个月了，在七天后吧。”

“这何止是着急啊。”

秦邀月摇了摇头，“这简直就是要急死了，再极端一点，没准婚前就把江小姐送入洞房了。”

沈执无奈，“九殿下在宫内是呆不下去的，娘娘自然放心不下。”

秦邀月又问道，“九殿下没闹？”

沈执蹙着眉，细细说道，“自然有闹，前端时间父亲下朝时天天看见九殿下在御书房前跪着呢。通常一跪还就是一整天。陛下这次倒是对殿下狠心了些。”

秦邀月唏嘘道，“当初九殿下也同意这一门亲事，陛下不可能一直纵容着他吧？”

摆了摆手，饶有兴致地说道，“不说殿下了。沈执兄，你呢？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娶亲？”

沈执缓慢地叹了一口气，“像我们这种，随时要在战场之重丧命的，何必谈这些，去祸害旁人？”

秦邀月揶揄地撞了一下沈执的肩，“沈执兄。若我没有记错，你是家中独子，令尊得知您这样的想法，不会打断你的腿？”

沈执低低地笑了一下，“家父倒经常介绍一些世家小姐与我，奈何都不算我的良人。慢慢来吧。”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闲话，秦邀月便回去休息了，沈执也回了沈家。……秦邀月要巡白班，据说楚墨昨日回来，又被南梁帝逮着大骂特骂了一顿，秦河他们用着早膳也不忘记唏嘘同情。秦河犹豫地跟秦邀月悄悄地说道，“秦暮，你有大谋略，你也有自己的志向，但我觉得，王爷并不是一个良主。”

秦邀月将馒头掰了几块，塞了一小块进嘴巴里缓慢咀嚼，“怎么说？就因为王爷不受宠爱？”

“陛下对王爷的厌恶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觉得陛下眼里能容这颗沙子多久？”

秦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啊。秦邀月往口里塞馒头的动作凝滞了。若南梁帝真的知道楚墨在练私兵，就算有所顾虑，依着他的腌臜手段，定然会用尽一切手段来遏制楚墨。谁知道楚墨能躲过多少次呢？秦邀月心中不由为楚墨担忧。秦河看她面有异色，自然认为秦邀月被自己说服了。他拍了一下秦邀月的肩，说道，“若你非要投靠，不如去投靠越王。自然，我其实认为，与其跟着这些个主子，还不如你自己闯，”秦邀月怪异地看了秦河一眼，“如今储君已定，东宫已经有人入住了。跟着越王？”

秦河嗤笑了一声，“秦暮。你我皆知，东宫之位，现如今的主子是捂不热的。你觉得陛下将他推上去是看上了他？”

秦邀月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秦河的分析倒让自己有些意外。“越王在朝廷重拥趸众多。就是真让如今的东宫之主坐上了皇位，他也不会快刀斩乱麻，将越王置于死地，越王手中的人够他忌惮了。但宁王殿下不一样，他一无所有。”

秦河的手在秦邀月的肩膀上缓慢地捏了一下，“我知道，你不甘于此，我不想让你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秦河平日里从不与秦邀月谈任何与政务相关的事情，秦邀月一度以为军营的大老爷们对朝中局势一无所知，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完全是那样。秦邀月的手在秦河的手背上拍了一下，“秦河，在你看来。我就是那种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小人吗？”

秦河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秦暮，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是不想看着你去死！我就想你好好活着。”

“好了。我知道你也下了不少功夫，但我是绝对不会背叛王爷的，即使有一天王爷真的不行了，或者，真的需要我去牺牲，我义不容辞。”

秦邀月挠了一下头。说到底，是她还牵着楚墨的。秦河自然明白无法劝住秦邀月了，他不甘地抿唇，“秦暮……”“放心。我会好自为之的。”

秦邀月说完，又有些奇怪，“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

秦河抿了抿唇，“前两日，张三死了。”

秦邀月一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严肃，“怎么回事？”

“他受越王之命，去东宫打探一些消息，太子殿下发现以后，处以绞刑。我们当时都看着呢。”

秦河苦笑了一下，“明明上一刻我们还在一起的……”“张三是越王的人？”

秦邀月脸色越发紧绷。秦河点了点头，他有些颓废地捂住脸，“要你去越王身边，自然也有私心。”

“你要我为张三报仇？”

秦邀月也有几分无奈。楚昊是什么人，楚昊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那张三看上去也没有什么脑子，果真是最容易死的炮灰。秦河擦了一下脸，“张三贱命一条，不值得你这样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