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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思索有了主意,等后半夜偷偷摸到了昊院的小厨房里,空荡荡的厨房里仅剩下两三件厨具,真是人未走茶就凉了,在橱柜里翻找出陶罐,掀开裙摆,从小腿上取下层层包裹的布包,将里头的药材捏碎后倒入陶罐烧水熬煮,不一会炊烟升起。
客房前杨医女很快瞧见,裴羽将死,医女的吃食有专人负责,昊院里并无任何需要烧火的事,带着医女们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小厨房,惊见雁书蹲在灶前,闻到药味,一把将雁书扯了起来:“你在干什么?”雁书吓得浑身颤抖:“奴婢,奴婢……” 杨医女怒声质问:“你该不是在替裴羽熬药吧?”
雁书连连摇头:“奴婢哪敢。”
杨医女目光锐利:“哪敢?那你在熬什么!”
雁书慌慌张张:“这是奴婢熬的温经汤!”
杨医女好笑:“温经汤是什么味道我会不知道?”
“这真是温经汤!”
雁书装作刚想起来:“对了,这些药材是奴婢拜托姐妹和相熟的太医弄来的,她说过这些药材都是捡的细碎,可能混了别的药材,所以味道才不一样。”
杨医女将信将疑地打开陶罐用筷子搅了搅,面色才松和了些:“的确是些碎渣子。”
雁书委屈哭诉:“奴婢是宁漠的人怎么会救裴羽,这些药材真是奴婢来葵水太疼了才托人弄的,这回恰好半夜来了,想着裴府的厨娘都已经睡了才摸到小厨房熬来喝,没想到惊扰了姐姐们,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杨医女心中的疑心渐渐消下,仍面色不悦:“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关口吗,还做出这么让人误会的事,我们是宁漠来使,别说是让裴府人半夜熬一罐温经汤,就是做顿盛宴也由不得他们不从!”
“是,奴婢知错了。”
雁书顺从低头。
“大半夜了,赶紧熬了熄火!”杨医女不耐烦地望了眼雁书,随后带着人离开。
“姐姐们慢走。”雁书恭敬行礼,等所有人走远掀开裙摆,把绑在另外一条腿上真正替裴羽解毒的药材解了下来,另起一罐熬煮。
这狸猫换太子的办法只能用一次,如果这贴药不起作用就得另想办法。 她熬好药端入裴羽房中,用自制的饲管插入裴羽的鼻中,再用针筒吸取汤药慢慢地注入了裴羽的鼻中,等待片刻后轻声呼唤:“裴大将军?”裴羽惊愕不已。 这丫鬟竟真为他熬了药,难道是真想救他? 雁书见裴羽没有反应,再次呼唤:“裴大将军?”
裴羽想冲破意识的牢笼,可怎么都无济于事。 雁书渐渐失望,凑近裴羽的耳边大喊:“裴羽,你醒醒!”
裴羽依然没有反应。 “看来这药没有效果。”
雁书沮丧低头,却瞥见裴羽眼皮下的眼珠动了一下,一瞬精神:“裴大将军?”
裴羽的眼珠又动了一下。 雁书喜出望外:“裴大将军你的眼珠能动了,你能不能睁开眼睛?”
裴羽的眼珠左右晃动,可久久没有睁开。 雁书明白了:“你是有意识但没办法睁开眼睛是不是,如果是,你就把眼珠往右转一下。”
裴羽的眼珠真往右转了一下。 雁书激动万分:“太好了,有意识就是有希望!”
裴羽此时才相信雁书是真的想救他。 一个敌国丫鬟为什么想救他? 雁书赶忙从怀里翻找出针袋想替裴羽施针,被子掀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瞧我多冒失,您既然已经有意识了,我想为您施针怎么也得提前告知一声,得罪了,我需要为您针刺人中,涌泉等穴进行促醒,会有些痛,您忍一忍,我会尽快结束。”
裴羽这半年来何时被当人对待过,骤然被礼遇竟有些恍惚。 雁书为裴羽针灸后还替裴羽抹了褥疮膏,轻柔地替裴羽按摩起了手脚:“想让昏迷的人醒过来不仅需针刺穴位,还要按摩身体多跟病人说话促进思维恢复,这霎时间我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想了想说:“今日入越城前我曾在城外看到满山的小白菊,山顶还有棵歪脖子树特别适合荡秋千,等你醒了可以去看看……瞧我说的,你是越城人肯定知道的,不如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救你,也不对,夜深了,明日,你明日再想吧。”
这逻辑不清吞吞吐吐的尬聊让裴羽都愣住了。 不过他的确很好奇她为什么救他? “我实在不会说话,说多错多,还是不说了。”
雁书闭上了嘴,沉默地继续给裴羽按摩,直到天色渐白困意来袭,迷迷糊糊地靠在床边睡着了。
恍惚中,她似乎回到了上一世加班的办公室,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名为坚决不改的最终图,胸口忽然剧痛,呼吸困难,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画面眩转,冰冷的地板变成了青砖,身体也缩小成了五六岁,鲜红刺眼的血从她的后脑勺流出! 宫墙上,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华服少年张狂阴鸷地俯视着她。 她浑身颤抖,惊恐睁眼,瞥见一旁的幻影,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抱住了他。 “穆阳!”裴羽一直在思考雁书为什么救他无心入睡,乍听雁书惊恐地喊出穆阳的名字,心中更是困惑。 她这是做噩梦了? 穆阳不是宁漠二皇子,她为何会喊出这个名字? 雁书彻底清醒过来才发现眼前哪有什么穆阳,不过是她想疯了,怕裴羽发现她的失态,试探着唤:“裴大将军?”
裴羽没有做出回应。 雁书松了口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我与你并没有什么不同,你是被困在身体里无法挣出,而我是被困在封建动荡的时代无法回去,眼看着护我之人死在眼前,你是他对我最后的请求,所以快点醒来吧,如果醒不来,与其让你被杨医女等人羞辱至死,我会全了你的尊严送你走!”
送他走? 裴羽这半年来曾无数次期望过有这么一个人能送他走。 但现在,他有了醒过来的希望怎么能就这么走? 强烈地不甘与愤懑冲击着他的内心,眼珠剧烈晃动,似乎下一刻就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