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书一时不知道裴羽是帮她说话还是把矛头指向她，忙低头道：“奴婢的确只是大将军的一颗棋子，待大将军养好身体自会离开，奴婢还需给大将军熬养身汤就先告退了。”

“本小姐有叫你走吗？”

云傲雪声音拔高。

“云姑娘。”

裴羽轻唤，话里已经带了些许冷意。

云傲雪才不情不愿地收了声，望向雁书的眼神越来越怨毒。

雁书赶紧趁此退离，她这下是彻底得罪云傲雪了，出府为裴羽抓了药材后去厨房熬煮。

裴羽醒来和她是裴羽安插在宁漠的线人之事已经传遍整个裴府。

丫鬟厨娘们望着她窃窃私语。

“她就是大将军安插在宁漠的线人？”

“长得这么普通，怎么有本事救醒大将军？”

“听说她还喊大将军羽哥哥，该不是跟大将军有什么……”

一厨娘忍不住好奇凑上前来：“姑娘，你小小年纪就能救醒大将军真是不简单，是什么时候开始替大将军做事的呀，大将军又是什么时候醒的，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雁书侧头看了眼八卦的厨娘，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只有她一个人凑了上来。

是谁让她来打探消息的？

难道是对裴羽下慢性毒之人？

她笑着说：“婶子过誉了，救醒大将军不过是凑巧，在我到这的第一天他就醒了，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再喝几贴养身汤估计就痊愈了。”

厨娘看了看陶罐：“怎么今日的养身汤跟平日的不一样？”

雁书：“大将军身子大好，自然不能用之前大补的药材，婶子问这么多，可真是关心大将军。”

厨娘心虚地笑了笑：“裴府向来由大将军主事，念着大将军也是应该的，你是怎么救醒大将军的呀，大夫们都说药石无灵。”

雁书故意压低了声音：“那是他们没找对方法，其实大将军被下了……”

厨娘的心提了起来：“下了什么？”

雁书又摆了摆手：“算了，大将军刚醒烦心事那么多，还是等过几日再跟他说吧。”

厨娘一听雁书要跟裴羽说，眼睛猛地放大，慌张地想引开雁书：“那个……老李送今日的瓜果来了，我这两日风湿犯了，不知能不能请姑娘替我搬一搬。”

雁书摇了摇头，看起来一脸天真：“我可不能去，万一有人趁我不在，在陶罐里下毒怎么办？”

厨娘灿灿地笑了笑：“哪有人敢给大将军下毒。”

雁书一脸警惕：“这可不一定，大将军是我的主子，可得护好了。”

她脸色渐渐发寒：“如果有人敢给大将军下毒，被我我查出来，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厨娘浑身一颤：“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这么骇人的话。”

雁书又扬起了笑：“婶子又不会给大将军下毒，这么害怕做什么，该不是……”

厨娘连连摆手，心快从胸腔跳出来，彻底意识到雁书是个笑面虎。

这时云傲雪的贴身丫鬟翠叶走进了厨房，左右张望找到了雁书，使唤似地说：“雁姑娘，我们小姐有些不舒服，请你去看看。”

雁书：“我需守着大将军的养身汤，无暇过去，还是劳烦你请府外的大夫吧。”

翠叶：“我们小姐说了，只想要雁姑娘医治，如果雁姑娘不去就一直等着，我们小姐虽是母亲去世被送到裴府由姑母教养，但怎么也是柳妃娘娘的妹妹，到时候延误了病情，不知道雁姑娘担不担待得起。”

这就是一定要雁书去了。

雁书对后宅的争风吃醋不感兴趣，但现在不想去也得去，转头对厨娘说：“那这养身汤就拜托您看着了。”

厨娘不敢再妄动，老实地点头答应。

翠竹领着雁书到了最东边的遥雪院。

云傲雪披了件粉锦氅子倚在铺着白狐狸毛的软榻上，安闲自得地欣赏着手里的白玉如意。

雁书一眼便看出那玉如意价值不菲，垂眸俯身行礼：“雁书见过云小姐，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

云傲雪扶了扶额：“我从表哥那里回来头就疼得很，一定是被气着了。”

雁书清楚云傲雪叫她过来只是为了找她的麻烦：“那奴婢为云小姐写个降火的方子。”

云傲雪轻笑：“脉都没把就开方子，你就是这么敷衍本小姐的？”

“奴婢不敢。”

雁书无奈上前把脉，果真一点病都没有，嘴里却说：“是有些心火旺盛，奴婢给您开方子。”

“去给雁姑娘拿纸笔。”

云傲雪说着挥动玉如意，故意碰到雁书的手臂，云如意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怒然起身呵斥：“大胆雁书，竟敢摔碎本小姐母亲的遗物。”

雁书无奈：“云姑娘，是你不小心碰到奴婢，才摔碎了玉如意。”

云傲雪抬起下颚，蛮横无理地哼了一声：“是又如何，竟敢称呼本小姐的表哥羽哥哥，本小姐今日就是要将这罪安在你的头上，这玉如意是本小姐母亲的遗物，也就是柳妃娘娘母亲的遗物，要是被柳妃娘娘知道，你说会怎么样？”

雁书怒火上涌，努力克制着怒火：“云姑娘想如何？”

云傲雪看着地上的碎片：“本小姐一直觉得这白玉的颜色不漂亮，如果是红色就好了。”

雁书握紧了双拳，心里怒意翻涌，但她清楚得罪柳妃对她留在桑国没有好处，渐渐松开了拳头，脱下布鞋，一脚踩在了玉如意上。

白玉瞬间被染红。

一股剧烈地疼痛从脚底蔓延上升，刺激着她的每一处神经，让她止不住皱了眉。

云傲雪被吓了一跳，声音也有些发颤：“你都不求饶的吗，只要你求饶，说不定我……”

雁书另一只脚也踩上了碎片：“不是云姑娘让奴婢这么做，心软了？”

云傲雪彻底惊住：“你是不知道疼吗？”

“疼，很疼，锥心的疼。”

雁书额头冒出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但我无意与云姑娘争锋，不瞒云姑娘，我已是个将死之人。”

“啊？”

云傲雪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