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龙是邹亮雇的一名工人,年纪跟邹亮差不多,自从邹亮创业就一直跟随着,邹亮觉得他做事踏实,为人也诚恳,没舍得解雇他,厂房卖了之后让他帮忙管理仓库。张少龙性格内向,话很少,干活从来不含糊,特别吃苦,不爱计较,拿着一个人的工资干着两个人的活,邹亮工厂倒闭,张少龙也毫无怨言的跟着他。仓库被管理得井井有条,账目从来没出过差错。更没有一分钱含糊不清。这一切邹亮看在眼里,也打心底对张少龙心怀感激,不仅给他加了工资,还在仓库给他隔了一间小房间,让张少龙搬过去住。水电费暖气费都给承担了。邹亮把店铺转让出去后的第二周,一天下午他接到来自医生苏为民的电话,说是找到了合适的肾源,让邹亮准备30万现金。这个价格并不便宜,但此时的邹亮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带上钱就去了医院苏为民的办公室。见到苏为民,邹亮把装着30万现金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苏为民说:“这钱不是给我们医院的,更加不是给我个人的,你知道,这当中绝大部分费用来自于肾源的购买”。邹亮明白,肾源基本上都是来自于黑市,一些专做器官贩卖的组织,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运作的,但是他知道那个行业高收益的同时伴随着极高的风险。大约过了10分钟,一个矮小精壮满脸是坑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摞文件。此人叫老树。老树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边娴熟地找出需要邹亮签字的地方,一边对邹亮说:“虽然苏医生早就就把你母亲的肾脏配型给我了,但是肾源实在紧张,找到一副匹配的肾脏实在是不易,直到今天上午总算是找到了,你需要在这几个地方签字”。邹亮小心地浏览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老树对邹亮解释道:“两个地方,一个是合同,一个是近亲证明文件,法律规定,肾脏来源必须是来自亲属,所以首先我们要把肾源供体和你们做成亲属关系,得到公证处公证“。邹亮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心情沉重,下意识的摸了摸那装着30万现金的袋子。老树似乎明白了他的顾虑,对邹亮说道:“开始做手术了再付钱也没关系的,只是我需要说明,我们只负责找到跟你母亲匹配的肾源,至于手术过程导致的失败,我们是不负责的,到时候这个肾源的费用同样是需要你来支付的“。听到这里,邹亮正想说点什么,苏为民立马补充道:“现在的医疗技术已经相当发达,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困难的手术,虽然我不保证手术会不会有意外,但是我从医这么多年来,基本没有出过差错,所以技术方面你完全放心。当然选择权利还在于你,换与不换,你决定。“邹亮眉头紧锁,他深知此时他的决定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自己母亲的生死,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30万是他的全部家当,即便换了肾,后期相关的治疗和修养费用也不少。房子是不可以卖的,女儿还小,许姿也没地方去。万一手术失败,不但没能把母亲治好,一家人的生活也成了难题。思虑良久,终于邹亮开口了:“苏医生,麻烦你了”说完在那几份文件上面签了字。签完字后,邹亮看到了肾源的供体来自一位名叫祝洁莉的人。5天过后的一天一大早,苏为民打电话告诉邹亮,肾源已经差不多到了,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可以安排手术,但供体那边临时加价10万。“不是早就签过字,合同上面明确说明了价格,怎么这个时候了又要临时加价“?邹亮气愤地说道。“肾源供体的那边临时要求加价的,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是不合法的买卖,总不能起诉他不是,当然了,选择的权利同样在于你,如果你那边不接受这个肾源也是可以的,我们再等等看有没有别的肾源““哼,等别的肾源,说的那么容易,等到那个时候我妈的病还有得治吗“?邹亮越说越激动,眼里不自觉流出了泪。“你那边再权衡一下,考虑清楚了给我回电话“。邹亮心想这也许是医院和那个叫老树的中介临时坐地起价,故意坑他的,他们知道他邹亮没有选择,只能妥协。事实确实如此,邹亮此时除了任他们宰割,再无其他办法,哪怕对方临时加价20万,他也丝毫没有办法。“安排手术吧“十分钟后,邹亮跟苏为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