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着,上下晃动,左右颠簸。姜岳觉得自己很难受,虽然他也说不清楚理由。所以他微微睁开了双眼想看看是什么个情况,可是太阳太刺眼了,他便费力的支撑着自己背对着太阳,他看向前方。啊,是一辆茅车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此刻正驾驭着这辆茅车,他的背是微微弯着的,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上面一样。他感受到了肩膀的疼痛,可是此时自己的肩膀已经被纱布细心的包扎好了。姜岳忽然明白是这个老人救了自己,于是他费尽全力坐了起来,说道“老人家,在下姜岳,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老人听得有人说话,便知道茅车上的姜岳醒了,他回过头看着姜岳,然后又转身继续驾驭着茅车,一言不发的他让姜岳有些不安。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坐着了,他趴了下去,就这样看着那刺眼的太阳,他忽然遮住了双眼,眼泪便流了下来。太阳,太刺眼了啊。姜岳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这茅车有些太颠簸了些,他几次都想下车。可是他看着老人那弯曲的腰背,不知从哪便得到了力量。终于到了一个客栈了,老人小心翼翼的将姜岳扶下了马车。当触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姜岳知道自己还活着,他有一步没一步的在老人的搀扶下走进了客栈里。姜岳坐了下来,老人用手语和小二熟练的交谈着。原来竟是一位哑巴老人,看着小二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姜岳忽然明白,这个老人应该是一位常客。老人在姜岳的身旁坐了下来,他没有看姜岳,姜岳却看着他。他的眼神空洞的就像是一潭湖水,他忽然想起了吴琼。没有真正经历过绝望的事情眼神应该是不会变成这样的吧?几碟凉菜很快便和吃食一起上了上来,小二竟然还拿了笔墨纸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姜岳看着老人欣慰的微笑,想着这应该是一位曾经很有威望的老人吧?老人冲着姜岳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似乎是向姜岳表示抱歉。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道——“小老儿李渊,沧州人士,在上山采药之时见公子受伤倒在地上,便将公子背下了山,路程遥远,茅车颠簸,望公子见谅。”
这字雄浑有力,让姜岳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恭敬的接过了笔墨,继而在下方写着“在下姜岳,也属沧州人士。李老能救在下一命在下应当涌泉相报,更莫说托大了。不知李老前去何方?”
李渊笑了笑,他写着“以天为被,地为床。游离游离,看世间百态。”
“嬉笑怒骂,奸恶狡诈,世间百态,无奇不有。”
姜岳刚想接过笔来写些什么,只见得李渊继续在那纸上写道“姜属生,乃一生。岳乃大山,望公子的一生是有如山一般的宏伟。”
李渊笑着拍了拍姜岳的肩膀,便起身离开了客栈。姜岳没打算追上去,他看着李渊的背影缄默不语。他觉得那轻微的两下拍打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看着老人远去,忽然用力的扒起了碗中的饭菜。老人骑着茅车没多久,便遇上了一支整齐规划的军队。当他们看到老人的一刹那便立即全员下马叩首在地,他们齐声的呐喊着,声音虽不大却震撼着人心“见过薛将军!”
薛渊,当真是和薛伶人一个样子,他们即使穿着布衣时却也能流露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薛渊继续驾驭着他的茅车,他的脸色依然和蔼可亲,却让人不禁背后发凉。“刘王爷,你难道不应该和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那小丫头还是安全回到了荒州呢?”
林翔转动着手里的小刀,他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曾经的黑衣人的首领,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他听闻薛伶人再复国师之位时,他简直想立马杀了这个废物。“大人,那薛伶人也不知是何缘故,她明明中了毒,且掉下了悬崖,难道当真是有老天保佑不成?”
刘王爷紧紧的皱着眉头,其实他也很不明白,今天他看到那权势滔天的小妮子时也不禁后背发凉,要知道那天在悬崖上时,他为了图一时之快可是把脸上的面罩给摘了下来!“无妨。”
林翔放下了小刀,他走到刘王爷的身后,将双手轻轻的搭在了刘王爷的双肩之上“我在给你一次机会,找个时机除掉她。”
刘王爷闻言,赶忙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忽然他的脖颈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世界在他眼里似乎都歪了,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睛中还流露着一丝惊慌。“如果你的手下没有和我说,你愚蠢的摘下了自己的面罩的话,这个任务的确是由你来做。”
林翔冷冷的拍了拍手,他看着一直站在一侧的面具男子,转身说道。“二狗,将尸体处理了。”
面具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他走过去,将尸体拖往了后院。人为什么会坠入黑暗呢。因为朋友背叛了你?因为爱人背叛了你?因为国家背叛了你?因为所有人背叛了你?在想想这些之前应该想的是,你有背叛的价值吗。就像是你爱你的妻子,你说爱一个人又需要什么理由呢?那坠入黑暗中又需要什么理由呢。理由,只不过是来搪塞爱你的人的借口。而爱你的人就会让你无法坠入黑暗中。林翔回了房间,他就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太阳。“真是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