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雪已经慢慢的融化了,近来几日天气便变得格外的冷。田冲穿戴好了衣物,便准备出发去南郡了,他刚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一个人笔直的躺在自家大门口,因为还很早的缘故所以路上没有什么行人,田冲拉过他一看,竟然是几日不见的姜岳!田冲赶忙探了探其人中,呼吸缓缓徐来。田冲松了一口气,他将姜岳背了起来,连忙喊那已经醒了的婢女们准备好热汤,为姜岳沐浴。姜岳的身上很冷,比冰块还要冷上三分,如果不是因为前者还要一些呼吸的话田冲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死人了。将姜岳身上的衣物脱下来后,田冲忽然发现这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他皱了皱眉,虽然他不知道姜岳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就现在看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将衣服丢给婢女示意将衣物扔了,婢女点点头,田冲又吩咐那几个婢女来帮姜岳清洗身子,吩咐完后便连忙去找自己的妹妹去了。田荣还躺在床上睡着觉,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继而便站了起身,睡眼惺忪的开了门,门一开,却没想是自己的哥哥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她更加不耐烦了,可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田冲给抢了个先。“姜岳回来了!不过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好...”田荣听了一怔,听得姜岳的名字和田冲此时的神情她也不禁心里有些打鼓了。“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好像昏过去了,应该无碍。我刚刚安排婢女给他用热汤沐浴,想来他醒来后应当是没什么事了。”
田冲拍了拍田荣的两个肩膀,示意她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田荣的肩膀抖了抖,她恶狠狠地看着田冲,忽然便挣脱开跑回了房间并狠狠地关上了门。田冲一脸奇怪的站在门口,他不解的挠了挠头,不知是哪句话惹急了这位大小姐。姜岳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他的神智有些不清晰,他觉得仿佛有人在抚摸他的身子。他下意识的便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微笑着,他伸出手,却摸到一片虚妄。姜岳猛地惊醒,他大口的喘着气,因为被热水紧紧包围着的原因他觉得很有安全感。他缓缓的倚靠在了木桶的边缘,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开始低声的喘着气。有一刹那他觉得自己都不会呼吸了,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他看了看周围,好闻的檀香味缓缓的流淌在空气里,他躁动的心忽然变得平静了下来,他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然后出了木桶。他拿起干布擦干了自己的身体,并穿戴好了早已放在一旁的干净衣物。他很清楚,这里是田府。他也记得,那本本子上的一列字迹。“沧州田家,田夫人需婴孩肝脾肾脏。”
他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做,田家的人待他便亲同血肉,他实在不明白端庄娴雅的田夫人怎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他安慰着自己,想必当时是迫不得已,说不定是田夫人当时重病,不得不需要那些东西来救人罢了。可是他自己不清楚,安慰毕竟只是安慰。穿戴好了衣物,姜岳便走出了房门。他刚走出去,冷冽的寒风便把他惊了惊,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高高悬挂在天空上的太阳,有一瞬间忽然觉得很悲哀。“姜岳?姜岳你没事了吧?我刚刚听哥哥说...!”田荣见姜岳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当下便有些担心,便小跑到姜岳的面前问道。哪知她话还没问出口,便被姜岳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无妨。”
姜岳把头埋的深深的,他闻着田荣发丝好闻的香味,觉得很安心。荒州。“今日景王叫我前来可有要事?”
林翔品了一口热茶,悠悠缓缓,入口便滑入腔内,当真是好茶中的极品。他微笑的看着面前的摄政王,问道。荒州摄政王,是目前荒州皇帝唯一的支撑点了,掌控百万雄师,可谓是人中豪杰。景王看着林翔,悠悠的说道“近日听闻林兄弟再也未去逛过花楼,我这做大哥的心里当真也是舒坦了许多,今日叫你前来,也无他意思,便是让你来品品这宫里的贡茶罢了。”
林翔听罢,拱了拱手,他的脸庞深埋在黑色的斗篷下,所以没有人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说话的口气来看应当是笑着回答的“如此林某便在此谢过大哥了。”
二人笑谈不久,林翔便有些微微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弯腰拱道“今日本在郡内有操练,但实不知大哥盛情邀请。林某就此告退,还望大哥海涵。”
景王微笑的摆了摆手答道“此等小事但且无妨,林弟你便去吧。”
林翔转身离去,景王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喝了一口茶。“不知何时能与大哥再去坟冢内看看你嫂子?”
正当林翔走到门邸之时,景王忽然又用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喊停了前者。林翔别过头,看得景王脸色苍郁,不免心神一动。“听得大哥吩咐。”
“如此甚好。”
景王冲着林翔笑了笑,林翔微微一抱拳,便离开了景王府。他看着林翔慢慢的离开了府邸,脸色瞬间变得冷冽无比,他轻轻的敲打着倚架,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子,他们一言不发,等待着景王的差遣。“看好这个冒牌货。”
景王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的男子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口问道“那不知林将军....”“无妨。”
景王答道“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既然他如此无用,倒不如让这个冒牌货来顶替他。”
他的背影冷冽而萧然,说出的话是来自地狱的喘息,他看着那阳光明媚的天空,对着那天空张开了双手。“这荒州的天,迟早有一天会是余家的。”
他握紧了双拳,眼睛里跳动着贪婪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