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面,你就开始针对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我可以向你道歉。但在今天这么重大的场合,请你不要空口无凭地污蔑我。”
唐璐璐张大了嘴,看着方妍妍,低声感叹,“方妍妍怎么这样了,她不应该嚣张跋扈地破口大骂吗?怎么转性了!妈妈呀,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孟芜嗤笑,“我针对你?以前的事先不提,只说今天。”
她慢悠悠地重复,“我空口无凭污蔑你?”
方妍妍一阵心虚,但坚挺地站着,像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花,“刚刚的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孟芜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今天你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对吗?”
方妍妍的手有点抖,强装镇定,“是的。”
孟芜面带微笑,“今天你问的第一个问题,关于学生心理。你是怎么想到的?”
方妍妍咽了口口水,“就……在听邱老师讲课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孟芜挑眉,“是吗?”
随后她又拨弄了两下额前的碎发,“那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方妍妍身上,她来不及也没办法让秦若提示她。于是她模糊不清地回答,“我觉得廖教授的解答非常完美,比我原本考虑得更周全。”
孟芜拖着长音,语气不明,“非常完美——更周全——是吗?”
她抬头与廖絮对视,眨了眨眼,又清了下嗓子。廖絮瞬间心里警铃大作,完了,答错了。孟芜轻轻开口,“这个问题应该这样理解……”她缓缓道,逻辑清晰层次分明,最后又提出改进方案。孟芜停下来,报告厅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愣住了,这个女生是在——质疑研究员的答案错误?而且字面意思上来看,两人似乎没有多少相似之处。是谁错了?经验丰富的研究员和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高三学生,答案似乎很明显,大家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她在做什么?谁给她的胆子?”
“她是觉得自己比人家国家心理研究院的研究员还厉害吗?”
“不是,她有病吧?人家方妍妍好好地跟研究员讨论,她突然跑出来质疑什么?”
“还问人家是不是自己想的,无论是谁想到的,反正不可能是她。”
“看到没,廖教授和赵教授都不想理她,真是笑死我了。”
廖絮和赵一航确实没出声,因为两人还在思考孟芜提出的改进方案。赵一航没想明白,但丝毫不影响他在心里呐喊,‘靠,太牛了,不愧是大神!’廖絮先想清楚了,眼中的钦佩越来越浓,“这位同学的想法非常好。”
她思索两秒,开口解释,“她的看法比我的回答更务实可行。我不得不感叹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位同学非常优秀。”
台下一片震惊,直到唐璐璐一声惊呼,大家才欢呼着鼓起掌来。方妍妍窘迫地看向秦若,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们身上,方妍妍顺利地看到了手机上的图片,书写的内容和刚才孟芜的回答大差不差。方妍妍心中一动,伸手用力地掐向自己的大腿,泪水瞬间蓄满眼眶。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大声说道,“孟芜同学回答的内容,都是之前我考虑过的。我只是认为自己不如邱教授专业,所有才没有敢说出我的答案,只说邱教授的回答非常完美,因为比起我的拙见,我更相信教授的解答!但无论我最初的想法正确与否,都不代表其他同学可以抄袭我的成果。”
同学们都懵了,到底是谁提的问题,又到底是谁回答正确,以及到底谁是真正的原创、谁又是抄袭者?方妍妍继续道,“我写的东西我都拍过照片了,现在就在我的手机上,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用它证明我自己。”
她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她发现孟芜这几天不把本子带回家了,她观察几次后,已经让人在昨天晚上偷偷把本子处理掉了。所以此时,孟芜一定拿不出任何证据,而她手上有照片。大家会选择相信谁呢?此时孟芜手中只有电子版文档,已经删删改改多次,和纸质版的照片相差甚远,一时还真无法揭穿方妍妍。好在孟芜另有打算,赵一航有心帮忙,但不知道孟芜是否已经有计划,不敢贸然插手。廖絮和孟芜没那么熟悉,不了解孟芜的习惯,只看孟芜似乎落了下风,就想开口帮忙。廖絮看着方妍妍道,“这位同学,你说她刚才回答的内容,是你的研究成果,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而已。”
方妍妍点头。廖絮又看看孟芜,“这位同学,你质疑她的成果是否由自己思考而得,并说出了答案。我是否可以认为,你的意思是这本来全是你的成果?”
孟芜的计划被打乱,心中有点烦躁,但还是点头同意。于是廖絮继续说下去,“刚刚那段回答,涉及到大量专业知识和已有研究成果,完全不可能凭空想到。所以,如果是真正的原创者,一定深入了解过这些。你们是否能准确地说出相关资料?”
方妍妍心中慌乱,她只能看到纸上的内容,完全没有标注来源,她又从来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她正想用之前那套时间久远记不清楚的理由糊弄过去。孟芜说话了,她清冷的声音持续地报出每一篇参考文献,包括题目和作者。廖絮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夸赞。方妍妍更慌了,还想质疑说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暗指孟芜为了作秀,刻意查找了相关文献背诵信息。但,没有人愿意听了,没有人信她了。方妍妍孤立无援地站在那,所有人都在感叹孟芜的优秀,时不时还有人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她。之前羡慕方妍妍乖巧优秀的家长也变了,在方母面前大肆夸奖孟芜,偶尔还要对方妍妍和方母讽刺几句。方母受不了了,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提包,羞愤地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