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照片是她和木院长的，两个人站在楼后的树旁，很显然是特意选择少有人的地方，倒是显得有点见不得人了。第二张照片是她和陆淼站在操场上，林镜和周拾晏应该是被故意截掉了，角度找得也很巧，像是快要贴在一起。第三张照片是她和周拾晏，在栖贤苑门口，她正在环视四周，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周拾晏侧着头，像是在和保安说话。评论区里热闹非凡。【难怪讲座上突然开始表现，怕不是和院长私下有什么交易吧？】【所以还是她抄了方妍妍的？】【人家靠着院长呢，何必抄一个同学，搞不好是院长给她铺路呢。】【别墅区啊，这男生家里挺有钱吧，搞成这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也能有美女倒贴，有钱真好。】【之前这个孟芜不是说省联考数学满分，和数学教练勾搭在一起了，还怕没答案？】【现在的女生也太虚荣了，老男人胖男人都能下得了口。】【脚踏多只船啊？终于翻车了吧哈哈哈哈！】【和男人站在一起就是有不正当关系？你和你爹也是情人？】【抛开事实不谈，那三个男人就没错吗？一会女拳就该闻着味来了。】【这还能扯到男女对立上去？】【不然呢？她一个高中生能住别墅区？不还是靠男人。】【有钱人家不生女儿是吧？】网上乱成一片，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辱骂言论。孟芜叹气，把手机放下。看来自己的感觉没错，当时真的附近有人，还偷拍了自己。孟芜皱着眉，又拿起手机，本来想打给邱盈的，转念一想，还是拨给了祝校长。“喂？孟小姐，有什么事吗？”

孟芜话语中带着点冷意和烦躁，“我和木院长被人拍照造谣了。”

祝校长顿时双倍认真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孟芜正在梳理自己的思绪，“具体事情你自己去网上看，热搜上挂着呢。另外，调一下3号那天，操场跑道上靠近体育馆位置的监控。还有，今天中午行知楼后门到后山小树林中间那条路上的监控。”

她迟疑片刻，“调出来就行，先别在网上发声。等我告诉你时机。”

祝校长立刻应下。孟芜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干脆爽快。最麻烦的其实是关于周拾晏的这个谣言，无论房子是谁的，另一方都难免被舆论攻击，还得再费心解释。而现在，孟芜又躺回床上，继续翻她之前看到一半的那本书。让网上的风波更乱一点吧，在最乱的时候就能抓住真正的罪魁祸首，现在要做的只有——耐心等待。第二天早上，方妍妍被家里的司机一路直接送到校门口，在司机的注视下走进大门，又拐弯走向教学楼，司机拿出手机向方父汇报情况，这才开车返回。方妍妍在教室门口调整好姿态，趾高气扬地走进门，期待着看见孟芜被骂到崩溃狼狈的样子。她失望了——孟芜还没有来学校，周拾晏也是。方妍妍装模作样地拿出语文背记资料，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口。但直到正式上课，她都没有等到孟芜。她咬牙切齿地开始听课，心思一直没在黑板上。下课之后，秦若跑过来关心她，方妍妍随口敷衍几句。黄谦恩动了动耳朵，悄悄听着两人的对话。秦若提起网上的事，“妍妍，你知道孟芜上热搜了吗？听说是和好几个男人有点那种关系，偷偷约会的时候，被别人拍到了。真是报应！”

方妍妍偏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掩盖住眼中的窃喜和恶毒，“我看到了，竟然还有好多人在替她说话。孟芜还是个高中生，就和别人不清不楚的，从小就不是个正经女生，真是扰乱社会风气。”

秦若懂她话里的意思，“可不是嘛！”

秦若瞟了一眼坐在方妍妍前桌的黄谦恩，挑了些重点内容，跟着骂孟芜。方妍妍见秦若默契地配合她，淡淡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点赞许，一早上没什么好脸色的表情也放松了些。秦若察觉方妍妍心情好转，不动声色地聊起年祀新出的珠宝系列“翠微”，由年祀首席设计师“无空”设计，风格一如既往的张扬，带着些大自然的野性。方妍妍听到这个，又想起自己被扣掉的零花钱，脸色立刻黑下来，一言不发。秦若自觉可能说错了话，连忙开始补救，哄了方妍妍半天。而此时的孟芜正悠哉游哉地在厨房里晃悠，一时兴起捣鼓了两个三明治，用的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剩下来的金枪鱼罐头。孟芜刚把咖啡豆放进手磨咖啡机里，正一圈圈转着手柄，手机响了。她漫不经心地把滤纸折好，放进滴滤器里，用热水沁湿，把磨好的咖啡粉往里倒，突然看见来电显示上写着的是“江淮”，手一抖差点撒了一桌子。孟芜按了烧开水的开关，才接起电话，“怎么了？”

江淮的声音火急火燎的，“你没看网上？你都……”她忽然反应过来，孟芜怎么可能不知道，大概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于是她放下心来，“用不用帮忙？”

孟芜用指甲一下下敲着大理石台面，“暂时不用。”

江淮还是挺关心，“照片怎么传出来的？”

孟芜皱着眉，“被偷拍了。”

江淮似乎在反复确认什么，“你没发现？还是有什么计划？”

水烧开了，孟芜三次往咖啡粉里注入水，叹了口气，生无可恋，“我没发现。”

说完还是有点不甘心，又补充道，“其实我感觉到了，就是当时没找到人，我也没在意。”

江淮“嗯”了一声，说话的声音突然带上了点幸灾乐祸，“孟芜小朋友～你亲爱的师父已经知道，你又又又被人偷拍了～”她笑了半天，“他让我转告你，等你来京市，重新训练哈～”孟芜刚拿起咖啡想喝，手一下子顿住了，吸了口气，紧紧抿着嘴唇，“嗯……”江淮又笑了她好久，孟芜的表情越来越怨念深重。挂断电话之后，孟芜去敲周拾晏的门。两个人沉默着吃完早饭，然后各自回房间。孟芜拿起没看完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想了想，打开手机，点进季元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