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取证吗？是不是到教室很久才发现？”

孟芜咬着牙，“我说的是到达现场第一时间。”

刘所长点头，“懂了，站到座位面前了，才看见。”

孟芜舔了舔后槽牙，有点烦躁，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老刘，没完了是吧……”刘所长这才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正经起来。然后还是需要查一下监控。所有同学留在教室里继续自习，孟芜跟四个警察一起回监控室，李伟峰依然陪同。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正常了，正好从同学们进入教室恢复拍摄，中间所有过程都错过了。这事对陶桃来说很简单，也的确不是什么高手销毁的监控视频。没过多久，视频就恢复了。视频中清晰可见，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一个男生推开门走进来，从包里拿出红墨水泼在孟芜的椅子上，又开始往桌子上写下辱骂的词语，还从孟芜桌子里拿走了一个厚本子，然后从垃圾桶里倒出垃圾，塞到抽屉里。他把墨水和笔扔掉，又悄悄地离开了。后来，同学们陆续到达教室，有人看到孟芜桌子上的字，也拿出笔在上面写。就这样，桌面上才写满污言秽语。后来又是黑屏，因为监控的电源断了。孟芜站在最前面，手机从口袋里露出一个角，正开着摄像功能。而手机依然没有关闭投屏——也就是说，整个监控视频完全转播到了教室的屏幕上。参与的人心虚地趴在桌子上，不敢抬头，其他同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不是郑以诚吗！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孟芜自己能做，难道别人不能骂她吗！她就是活该！”

“网上都澄清了！”

“谁知道真的假的？说不准是她背后的人帮她解决的。”

“这事现在可闹大了，警察都来了，那些写了字的同学估计都要遭殃了。”

“又没多严重，孟芜这么小题大做干什么，都是同学何必呢。”

“在椅子上泼红墨水，这不就是侮辱女生嘛！”

“还往人抽屉里塞垃圾，恶心死了。”

“他为什么要针对孟芜？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悄悄告诉你，你别往外说。他喜欢那个方妍妍，方妍妍不是跟孟芜关系不好嘛，他呀，巴巴地替女神报仇去了。”

“方妍妍？”

“嘘——小点声。可不是嘛，方妍妍都没正眼看过他，他也就是个舔狗。人家是富家千金，妥妥的白富美，他真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没点自知之明。这次的事情搞完，人家也不会理他的。”

“哎呀真是的，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呢。啧啧啧。”

过了一会儿，小李警察推开教室门，叫走了郑以诚。不只是因为他带头进行霸凌行为，还因为在已经被转移到废弃教室的孟芜桌椅里，发现了男生不小心遗落的校牌。在后续的调查中，又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视频中看到的本子，没想到的是里面还夹着一支钢笔，意国进口，价值千元。这下问题大了。现在，校方、警察、男生及其家长还有孟芜，坐在一起，讨论对男生的处理结果。在发现这支笔之前，学校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虽然那些同学有侮辱行为，但远远不到犯罪的标准，甚至因为没有社会危害性，连行政责任都不需要承担，只是因为侵犯了孟芜的名誉权，而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即使是郑以诚，也没有公然侮辱行为，和其他同学的责任差不多。再加上程度较轻，且有一部分参与的同学还是未成年人，实际上只需要停止侵害行为和道歉。学校的打算是通报批评，并要求他们公开道歉——和黄谦恩一起。但现在，郑以诚有盗窃行为，而且金额不小，这就麻烦了。听完学校的解释，郑母擦了擦眼角，失望地看着郑以诚。而郑父愤怒地站起身来，直接扇了郑以诚一巴掌。郑以诚捂着脸，呆呆地站在原地。老师连忙拉住方父的手臂，“以诚爸爸，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啊。”

孟芜靠在沙发上，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看戏。方父把手臂抽出来，指着郑以诚，“他能做出这种事，我是他老子，还不能教育了吗！”

他满脸愤怒，“郑以诚！你一天天在学校不想着怎么好好学习，搞这种歪门邪道的！”

看郑以诚还是低着头，没有反应，方父拉着他的手腕，往孟芜旁边拽。郑以诚被拽得踉跄了一步，站在孟芜面前。方父重重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还不道歉？”

郑以诚抬头和孟芜对视，又立刻躲开目光，小声道，“对不起。”

方父冷哼一声，“连道歉都不会吗？就一句对不起？你做了什么事，说清楚。”

郑以诚沉默了，嘴唇蠕动了两下，没发出声音。方父拍了一下郑以诚的头，“不好意思说？当时做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有脸做没脸说啊。”

郑以诚又低下头，带着点屈辱地鞠躬道歉，“孟芜同学，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本子和钢笔，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方母本来一直坐在一旁，时不时掏出手帕擦拭眼角，听到这句话，眼中带着点期待地看向孟芜，手中紧紧抓着那块手帕。孟芜瞥了她一眼，再看看眼前的郑以诚，不置可否，勾起唇角，发出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