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芜提起精神，“怎么了？”

管家声音急切，尽力保持情绪平稳，“秦老爷子他突然晕倒了，已经送往医院了。”

孟芜拿着手机就大步往楼下走，“哪个医院？”

“南省人民医院。”

孟芜已经到楼下了，挂断电话出门就打车去医院。路上收到管家发来的信息，秦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又告知孟芜住院病房号。孟芜刚走进住院楼，找到秦沛国的房间，站在门外，就听见秦若那令人恶心的、娇滴滴的声音，“幸好爷爷没事，要我说，就是爷爷吃的那个中药有问题！还是得在医院正规渠道开药。”

孟芜伸出来正打算敲门的手一顿，微微皱眉。远处的电梯门开了，孟芜余光看见方妍妍的身影，她眼皮一跳，后退半步，侧身隐在墙后面。方妍妍一身白裙子，显得乖巧温柔，手中提着一个果篮。孟芜瞥了一眼，似乎是医院马路对面的那家小水果店卖的。孟芜注视着她进了病房，斜靠在墙上。慵懒散漫。孟芜不想进去面对两个麻烦精，待在走廊里给管家发消息。管家很快就出来了，带着秦老爷子的主治医生一起过来，“这是耿医生。”

孟芜面无表情，“秦沛国什么情况？”

耿医生看到孟芜，眉毛紧皱，“患者一直在吃的中药是你开的？”

孟芜抬了抬下巴，“嗯。”

耿医生上下打量着孟芜，语气不屑，“这么小？刚成年吧？学过中医？有行医资格证吗？就敢给人随便开药？”

孟芜瞥他一眼，心情烦躁，从手机里翻出中医协会特别颁发的资格证，“秦沛国情况怎么样？”

耿医生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假证吧？怎么可能？”

孟芜撇了撇嘴，皱着眉，不想和他纠缠，看了管家一眼，“我先走了，什么时候这没有人挡路了，再找我。”

管家恭敬地应下，孟芜眯着眼睛，手指撑在太阳穴上轻轻按摩。耿医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看起来气哼哼的。孟芜按下电梯下行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陪同的管家，“我就在旁边的咖啡馆，耿医生那解决完，屋子里那两个人别留，完事了叫我。”

站在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关闭，透过最后的门缝，她瞥见病房门上的单向玻璃，角落里一闪而过的光点。孟芜的脑袋“嗡”地一声。电梯缓缓运行，孟芜抬手捏了捏眉心，呼出一口气。孟芜坐在咖啡馆里，正好在一个墙垛和屏风之间，咖啡馆里的人都看不到她，而她可以观察所有人。从屏风边缘镂空处，孟芜可以清晰地透过对面的玻璃，看着医院的大门，所有进出行人尽收眼底。孟芜捧着杯子，轻轻抿着杯中的热拿铁，一切都氤氲在热气中。她注视着方妍妍和秦若离开，坐上门口来接她们的豪车。孟芜靠在身后的软抱枕上，盯着头顶上精致的小灯，灯罩上是飘逸的书法。手机响起，她瞥了一眼就挂断了，两口喝光了咖啡，起身离去。孟芜回到病房，秦沛国住的是单人病房，舒适豪华。刚才的主治医生和一个年龄很大的医生也站在房间里。孟芜一进来，那个年老的医生便神情激动地凑上来，“患者一直在吃的中药是你开的？”

孟芜无奈地瞥了一眼管家，慵懒烦躁地一掀眼皮，“嗯”。老医生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药方开得太好了，非常适合患者的身体状态，药效温和、用量精准！”

管家在一旁低声介绍，“这位是医院的专家，田医生，主张中西医结合治疗。”

孟芜礼貌地和田医生打了招呼，不理会一旁满脸不屑的耿医生，直接坐在了秦沛国的病床旁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耿医生皱着眉还想说什么，被拦住了，他闭上眼睛，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孟芜清晰地看见他在眼皮下翻了个白眼。孟芜突然脸色变得难看，抬头看向管家，“他最近吃什么了？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管家思考许久，脸色也有些不好，“是……是秦若小姐送来的食物……”孟芜的目光落在秦沛国虚弱苍白的面色上，叹了口气。即使他知道一切了，还是不忍心怀疑和防备自己的亲孙女吗？孟芜轻笑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头也不抬，“现在在用什么药？”

耿医生不情不愿地回答。孟芜从口袋里摸出本子和笔，斟酌着开始写字。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秦沛国身上连接的仪器运转的声音。孟芜思考很久才落下每一笔，偶尔咬着笔盖沉思，又回头修改之前的字迹。田医生蹑手蹑脚地移动到她身边坐下，侧头去看她本子上的字，只是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他激动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想打扰孟芜。许久，孟芜把笔盖盖好，上下扫视了一次，就潇洒地把这一页撕下来，递给管家。田医生这才出声，“后生可畏啊！这药开得太妙了，分毫不差。正适合术后正虚弱的患者，既有足够的效果，又不会虚不受补，还能完全和所用的西药契合，不影响药效。”

他拍了拍孟芜的肩膀，“是个中西医结合的好苗子。未来就看你们的了。”

孟芜要离开了，田医生之前太急切了，这时才仔细端详着孟芜的脸，发觉似乎年轻得过分了，“孩子，你多大了？”

孟芜的动作顿了一下，“十八。”

田医生吃惊地重复，“什么？十八岁？”

孟芜轻笑一声，果然，听到她年龄了，接下来也许该质疑她的水平了？田医生急促地呼吸几次，“孩子，你师从哪位？”

孟芜往门外走，漫不经心，“自己学的。”

她听见耿医生不屑地“切”了一声，田医生猛地提起一口气，又放松下来，“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孟芜没说话，径直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透过门缝还能听见田医生止不住地夸赞。后来管家实时给她通报秦老爷子的状态，从醒来到开始服药，后来很快恢复了精神。只是毕竟大病一场，身体自然是不如以前。管家在孟芜的要求下，回家寻找线索，任何秦若带来的物品全部带给孟芜，即使只是一个装食物的保鲜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