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顺位,永远最重要……想着想着,谢青枫忍不住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算了。他不是做执拗霸道总裁的料。他放弃。林依婉看对面的人自打进书房后,一句话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变换个不停,先是落寞,而后生气,然后坚定,最后…最后那个表情她也形容不出来,好像是做了一个很恶心的噩梦,挣扎着醒来时发现只是一场梦的如释重负。眼见沉默的氛围逐渐尴尬,林依婉率先道:“青枫哥,抱歉啊,我这个月实在太忙,都没能抽出时间去给你送饭。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常去,我下个月便不忙了。”
谢青枫笑着摇头:“算了吧,下个月……”“怎么能算了呢?”
林依婉急了:“下个月我定然不会食言,就算是每天去给你送饭我也乐意的。你放心,这次肯定……”林依婉用言语打断了谢青枫的话。他则用动作打断了女孩的话。谢青枫抬手捂住林依婉的嘴巴道:“先听我说完,我下个月要去府城一趟。四月府试,五月院试,我作为禀生得去给县学的考生们做担保。待院试结束,我也不一定能回来,夫子们可能会带我们去府城的几个书院访学,短则半月,多则两月。也就是说,我这次走了,可能得到七八月时才能回来。”
林依婉呆了:“啊?要去这么久啊?”
谢青枫笑得无奈:“我也觉得挺久的。以前我也常出去访学,最长的一次在外面呆了半年,那时我并不觉得时间久,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还有好些想学的东西没学到。哎……依婉,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依婉心知他是想逗自己,便故意不接这茬,而是问:“青枫哥,我听说府城有很多比咱们县学好的书院,你都考上秀才了,为什么不去府城上学啊。这样一来,你对举人试不是更有把握吗?”
这个突然转换的问题让谢青枫一愣。其实做出不去府城上学这个决定的是原主。当初原主以十二岁低龄考上禀生秀才时,可说是震惊整个平南府。院试成绩刚出来,府学便有不少夫子找他谈话,希望能收他当入门弟子,不想他都拒绝了。原主觉得他能在八岁这年破格进县学,王夫子和县学的众位夫子帮他良多。因而他想在县学考上举人,为县学争光,偿还夫子们的恩情。所以他宁愿辛苦些每年出去访学,但仍坚持自己是县学的学生。谢青枫无法评判他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早在去年就决定复学时,他就下意识的延续了原主的选择。“大约是想要回报夫子们的恩情吧。咱们平南府本就文风不显,不似江南那边多才子,似咱们县学,一两年也难得出一个秀才,举人是一个也没出过。因为凡是考上秀才的,要么去府学上学了,要么就放弃进学了。所以我希望圆了夫子们的梦,让咱们洛县县学出个举人。”
林依婉见他说起这个话题时莫名有些伤感,便不再提这件事,本来也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她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心血拿出来:“青枫哥,习俗里,咱俩定亲时我就该给你做针线,只是当初时间太赶,便没来得及。本是想给你做件春装,不想做着做着就成了夏装。我针线不精,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青枫看着包袱里的黛蓝长袍。他无法判断针线的好坏,但只看上面细细密密的绣花,瞧着跟成衣铺子里卖的也没甚两样了。他欣喜的接过包袱,开心笑道:“怎么嫌弃,我喜欢的紧。”
喜欢这件衣服,也喜欢依婉的心意。见他笑的开怀,林依婉也跟着乐:“你喜欢就好,回家之后你再试试,我是第一次给你做衣服,这尺寸怕拿捏不准,便按照伯母给我的尺寸放了些许。如果不合适就要劳烦伯母再帮忙改改。”
谢青枫摸着领口的花纹,眼里满是欢愉:“依婉,下次给我做衣裳别绣花了,费眼睛。你就直接做素袍就行。”
但他却舍不得说让依婉以后别给他做衣服。他喜欢依婉为他做这些,私心里甚至希望以后的衣服都由依婉来给他做。林依婉笑道:“不会的,我婶娘说过,不要长时间绣花,也不要晚间点灯干绣活便没关系。我每做半个时辰的绣活都会休息一下,不碍事。我看你们县学好些学子身上穿的袍子都有花纹,所以给你也绣上了,你看看,还好看不?”
“好看,很好看,再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花纹。依婉,谢谢你。”
情之所至,谢青枫忍不住伸手牵住了对面的柔夷。林依婉低头一笑,脸红了些许,却也没挣脱,而是看着窗外道:“也没有那么好看啦。不过以后我会继续努力,争取绣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