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衙役的身姿。一时之间,城里说什么的都有,且讨论这事的人比之前还多。有人说林依婉是出钱打通了县衙的关系,所以才能去当衙役,这天底下哪有女人当衙役的,简直搞笑。有人说林依婉是清白的,定是因为她杀了团山村的两头野猪,所以县令大人才破格让她当衙役,这是对她的奖励。有人说林依婉伤风败俗,作为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绣花做饭,非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个什么样子。只是这些人里,怎么也找不到最开始说林依婉坏话的人了。因为他们怕了。生意人林依婉和捕快林依婉,这之间可是有着天差地别。旁人不知,但他们却是心知肚明,说林林依婉草包、骗人、沽名钓誉那些话都是他们胡编乱造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败坏林家的名声。当初他们说这些话时就是想着,就算林依婉拳头再硬,她也不可能一个个的来算账。即便她真的敢来,那县城的衙差也不是吃素的,定然不会让她胡作非为。但不想,不过短短几天,林依婉摇身一变,竟变成了衙役。那他们可不得管好自己的嘴巴,赶紧收起尾巴老实做人。按理来说,没了这些人在中间推波助澜,有关林依婉的消息不应该有这么高的热度。大家随便说两嘴,这事情就算过了。而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谢青枫作为资方代表下场了。他捧着钱财在幕后把控舆论风向。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过是想花钱让依婉持续占据热度而已,简直小菜一碟。谢青枫并不给林依婉洗白,他只负责保持热度,有时甚至还会刻意去散播一些极端言论,就是为了追求话题度。他主导的谣言有褒有贬,不少路人也被引导着下场,不同意见之下,林依婉的热度自然居高不下。而且谢青枫还有意控制,让说坏话的人更多一些,他让人时时提及林依婉做的两件“错事”,抓着这个把柄不肯松手。他要让依婉的口碑在可控范围内慢慢触底,这样一来,等他安排的好戏上演以后,依婉的口碑才会反弹的越高。他要让洛县所有人都记得依婉的好,并且以后再也不会轻易说她的不好。林依婉对谢青枫的这些安排全然不知情。反正现在谁也没胆子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也没人敢再去村口找事,她便只当外面一片和平。她每日跟着衙役们巡逻,碰到那些好说话的同仁,她便打听县里的情况,衙差的工作经验。如果碰到那些不好说话,或者对她女人的身份有芥蒂的人,她就装木头人,一天甚至可以连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几天过去,林依婉慢慢适应了巡逻的节奏,也在衙役之中有了几个能说话的人。今天,她被安排在城西巡逻,同行的队伍里还有小胖。小胖原名章信,因为小名叫小胖,大伙儿便都这么喊他。小胖人如其名,长得白白胖胖,看着跟个开心果似的,同时也真的是捕班的开心果。他是最早与林依婉熟悉起来的人。因为当初林依婉救孙家少爷,抓两个匪徒时他也在场,他曾亲眼见过这姑娘从天而降的场面,对林依婉很是崇拜。后面又从呂兴言嘴里听说,林依婉不仅真的杀了团山村两头作乱的野猪,甚至还活捉过一头老虎,于是小胖对她的崇拜更深。小胖在第一次与林依婉分到同组时就主动释放了善意,因而两人很快相熟起来。林依婉也最喜欢跟小胖一起巡逻,小胖总是会有很多以前办案的故事可以讲。今天,他们坐在西城的酒楼,林依婉正听小胖说着话,突然响起一阵有规律的锣声。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小胖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变了脸色,拔腿就往外跑:“有犯人,他们正在抓人,咱们得赶紧去帮忙。”
林依婉和另外一个衙役闻言立马跟上。三人循着锣声跑到西街集市,便看到了如同野人一般,胡子拉渣浑身泛着酸味的吴班头几人。“我们已经找到石家坡杀牛的凶徒,不想来抓人的时候被他发现,让他给跑了。我们追到集市,在这里把人追丢了。他身高约五尺,身穿一身青色短打,右边眼角有个黑痣,大伙儿赶紧分散去找。他身上应该有武器,大家务必小心,不能让他伤了人。”
吴班头说完,闻讯赶来的几人立马准备散去。林依婉见吴班头嘴唇干裂泛白,估摸是挺长时间没喝水,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递出去:“吴班头,今儿新买的水囊,我还没用过,您先喝口水缓缓。其他的兄弟们先等等,让我打先锋探个究竟。”
她将水囊往吴班头怀里一扔,也不等人回话,几步助跑之后,陡然间身形拔地而起,接着脚尖在酒楼门口的大石像上一点,整个人便跃上了屋顶。老四看的目瞪口呆:“我的天爷啊,她会飞,她真的会飞。”
集市上,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着跟老四一样的想法。林姑娘,她会飞!站在屋顶的林依婉可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她站在屋脊,借着过人的视力将道路两旁的行人仔细看了一遍,对下面喊:“安泰街左右两边没有看到跟凶犯相似的人。”
地上的老四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她,但不等开口,林依婉便消失在屋顶。“她就这么跳下……”老四还没来得及感慨,林依婉又出现在隔壁的屋顶,一番巡视之后喊道:“长青街有两个身穿青色短打的男人。”
此时众人被她一番操作惊呆了,完全没有反应。吴班头在老四的屁股上猛踢一脚:“耳朵聋啦,长青街,带两个人过去。其他的人,跟我走。”
吴班头带着剩下的人追在林依婉身后,手里的锣也敲个不停,他这是在给还没来得及赶过来的衙役指路。同时也是想用锣声惊扰惊扰凶犯。那人知道这个锣声代表着什么,听到这个锣声很有可能会吓得四处逃窜。这样一来,屋顶上的林依婉便能快速捕捉到他的身形。果然,没一会儿之后,林依婉高呼:“兴华街街尾,有个身穿青色短打的男子正在急速奔跑。吴班头,锣声再快一些。”
随着吴班头的锣声像雨点般落下,那人也越跑越快。“定是他,他还在跑。”
林依婉扔下这话便朝兴华街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