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还想再说什么,但在夏阳晖好似能杀人的目光里,终于闭嘴。很快,一群人立马进了村。谢青枫背手而立,此时还有闲心看着天上的乌云,一点儿也不担心村子里的事情。进村的人没多时就跑了出来,一脸震惊的回禀:“少爷,村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去几家的屋里看过,灶台都是热的,说明人刚走。”
不过转瞬,夏阳晖就想明白了,刚刚谢青枫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村里的人从别处逃走。他放声一笑:“谢青枫,你倒是舍己为人。他们走了,我的怒火便只能发泄在你身上了,不知你准备好了吗?”
谢青枫笑:“他们走了,接下来就是咱们两条人命之间的对决。夏公子,我的话便放在这里,我若有个什么闪失,我未婚妻手里的解药,你休想拿到手。要不了多久,黄泉路上,咱们俩依然能够作伴。那时你没了一个当官的爹做靠山,想必咱们还能够再较量一番。”
夏阳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强撑着伤体从车上下来,阴鸷地笑道:“谢青枫,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你记得在黄泉路上多等等,看我会不会与你前后脚下去。至于你用命护住的村民们,我定会一个一个找出来,送他们去与你作伴。还有你的未婚妻,我一定替你好好照料。”
他说最后这话时几近一字一顿,话里的威胁之意很是明显。可他这番话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谢青枫的表情根本没有一丝变化。夏飞在一旁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愈发不安,连忙劝道:“少爷,这,不如先留谢青枫一条性命,万一……小人是说万一有了林依婉的消息,他也可以成为咱们手里的人质啊。”
夏阳晖再疯再狠,也是俗人一个,没办法将生死置之度外。因而听到夏飞这话,他很快就顺着台阶下来:“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以一刻钟为限,没死就算他命大,留他一条狗命。”
随着夏阳晖这一声吩咐,夏家一群护院立马蜂拥而上,将谢青枫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谢青枫却不似一般人那样,被打时下意识的护着头脸。他刻意将脸高高昂起,很快,没有任何保护的脸便挨了好几拳。火热的疼痛让他明白,想必自己的脸此时已经是一片青肿。打吧,脸越惨越能说明问题。突然,谢青枫感觉到有个人在他小腿处重复踩同一个地方,这人是想将他的腿踩断!察觉到这个意图后,他努力将腿往里蜷缩,但此时情况混乱,只是将脚收回也显得苦难重重。就在即将要成功时,左边小腿传来钻心一痛。谢青枫顿时脸色煞白,但心里还有空在想:他娘的,玩脱了,把腿玩折了。不能再忍了,再忍估计真的得死在这里。“住手,都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谢青枫此时已经有些发懵,无法分清是真的有人在喊住手,还是自己的幻觉。“哟,李大人,许久不见啊,你不是病得起不了身么,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直到听到夏阳晖嘲讽的话语,他才确定是真的有人了。只是李知县为何会来?谢青枫的眼睛已经睁不开,脑袋也晕晕乎乎的,他已没了力气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听李知县说话。“李公子,本官虽病重,但京里有重要旨意,本官即便是爬,也要爬过来陪着王公公一起宣旨!”
眼瞧着李知县整个人都抖起来了,夏阳晖立刻明白,这个旨意肯定对自己不利。他强装镇定问道:“来这里宣旨?李大人莫不是跑错地方了吧?”
李知县将脑袋高昂,如同一只战胜的公鸡:“没错,正是这里,正是五福村!就连接旨的人夏公子你也认识,皇上的恩旨正是给五福村的林依婉、林姑娘。”
夏阳晖还想再说,李大人身边的王公公突然道:“李大人,陛下的圣旨可耽误不得,快些将闲杂人等清理走,让林家人准备好接旨吧。”
闲杂人等夏阳晖此时有些糊涂了。林依婉不是个村姑么,她为什么能够接到恩旨?并且是郑重其事的圣旨,而不是口谕?不等夏阳晖想明白,躺在地上的谢青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这预料之外的救星,他可得好好抓住。“王公公,李大人,林姑娘被恶霸所逼,无奈远走、远走他乡,想来是没办法接旨了。我身为她、她的未婚夫,不知、不知是否能、代为接旨。”
说这话时,他的嘴角还溢出一丝血来。李知县见他这副惨状,立马飞奔过来将人扶住:“青枫,青枫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将你打成这副模样的?”
现场只有夏阳晖在,李知县不用想也知,定是他动的手。但当着京里来宣旨的人,这话最好还是由苦主自己说出来比较好。“李大人,想我、我十二岁考取功名,便享有见官不跪、衙门免刑的、的特权,可今日,今日却在自家村口、被一群恶霸拳打、拳打脚踢,实在有辱斯文,有辱斯……”话还没说完,谢青枫双腿一软,眼看就要晕过去。李大人被他压着,自己也险些摔倒,他立马高喊:“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身后的衙役立马过来将谢青枫扶起。李知县重整衣冠,走到王公公面前歉意道:“公公,今日实在是意外,您看咱们是否改日……”“不可。”
王公公打断了李知县还没说完的话,他问谢青枫:“林姑娘即不在,父母亲长是否在家?”
谢青枫强打着精神道:“没、没有,林家老小皆随林姑娘逃亡,族亲长辈、以及、以及一众乡邻为、为躲避恶霸迫害,均、均已离开村子。现在、现在五福村就是一座空村。”
说完这话,谢青枫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