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魏昱,他凭借着林家的官司,成功在夏家的身上泼了一盆脏水,今日在公堂之里,谢青峰的一番话,又将夏家推到了天下学子的对立面。下午进宫向父皇回禀案情时,父皇破天荒的问了他一句,属意谁来继任礼部尚书。并且说与他以后与新任吏部尚书打交道会更多,选一个合心意的人会更好办事。魏昱的直觉告诉他,父皇这话是出自真心而,不是试探。那也就是说,最起码接下来一段时间,父皇会让他继续代理部分朝政。甚至有可能,父皇会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他有理由光明正大的代理朝政。说他是今日最大的赢家,丝毫不为过。今日的另一个赢家便是林依婉。今日她打赢了官司,见到了思念许久的未婚夫,同时赢了近十万两银子,如何能够不开心。地下赌庄开的林夏两家官司的赌局,因着巨大的身份差距,九成人压夏家赢,剩下一成压林家的,基本都是林依婉自己掏的钱。她甚至找了两个人跑腿,将京里所有开了这赌局的赌坊都找了出来,挨个的去下注。她想着,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不然的话,这一面倒的赌局还真开不起来。其实她不知,各个赌坊的后面都有人,消息的灵通性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在案子还未审判前,有些人就已经知道这场官司夏家绝不可能稳赢。似这种比例悬殊的赌局,一般在最后时刻都会有人接手,就是为了以小博大。她这突然的出手,可是打破了不少人的计划……林依婉捏了捏袖袋里的票据,站在京兆府门口大手一挥:“走,今儿个咱们去揽月阁走一趟,也尝尝京城第一酒楼的味道。”
今儿赚了一笔意外之财,那就得花!其他人自然没有不应的。揽月阁既然被称为京城第一酒楼,自然有其道理。小二看进门的一群人,大多穿着细布衣裳,有几个穿着锦缎衣裳的,也浑身不自然,想来这是刚发家不久,准备来揽月阁见见世面。他一点也不嫌弃这群人穿的寒酸,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欢迎光顾揽月阁,请问几位有提前订好位置吗?”
谢青枫回:“小二哥,我们没定位置,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包间,能够坐得下我们这三十人。”
小二为难道:“这位公子,我们酒楼的包间都得提前定,今日已没有包间了,我在二楼给您安排一处安静的位置,四张桌子在一处,这样可行?”
“好的,那就麻烦小二哥了。”
谢青枫请了其他人先行,自己则在门口等着林依婉。林依婉今日是为了打官司才穿着一身朝服,此时吃饭就没有穿着的必要了,她先去了四皇子府换衣裳,因而便比别人慢一些。待她下马车时,正看到谢青枫正在门口等着。“青枫哥,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我等你,与你一起进去。”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有见面,只是这样对视一眼,两人脸上便盈满了笑意。谢青枫:“先进去吧,他们已经上去一会儿了,此时估计都被这里的菜价给吓坏了。你这个做东的,得上去点菜。”
想到这个画面,林依婉忍不住又是一笑:“那走吧。”
趁着上楼梯的功夫,她问:“青枫哥,你何时进京的,怎么没有想办法来找我们呢?”
以青枫哥的才智,若他想,定能找到自己的。“我们路上走的慢,也就是前两日才到。此次入京是由二皇子统一安排,进京后他便将我们交给了京兆府的人,还叮嘱我们,既然是来做证人,最好就先不要跟你们接触,免得给旁人留下串供的把柄。我想着确实是这样,反正过不了两天就能见到你们一家,便没有去找人。”
林依婉正准备说话,便听到了叔爹诧异的声音:“一个肘子二两?再添个一两,我都能买头猪了!”
小二没有一点不耐烦,还是面带微笑:“客官,我们揽月阁的菜价确实比外面要高一些,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如果只有自己一家,林三河是真想拄着拐走人了。二两一个肘子,他们咋不去抢呢!郭二良在一旁道:“三河,要不去别处看看?咱都不是外人,真没必要花这钱。就昨日谢秀才请我们吃饭的那个饭馆就挺好,味道好,价格也好。”
林三河承认,他意动了。好在这时林依婉过来:“叔爹,二良叔,您二位就安心吧,今日我带的银子准保管够。咱过几日就要回家去了,走之前好歹也在京里开开眼。”
说着,她便将小二叫去一边点菜。其实让林依婉点,她也不会。但她有钱,并且舍得花,便直接道:“小二,我们三桌的菜就劳烦你帮忙配一下。他们饭量大,所以这菜的分量得扎实、肉得多,这好看的、精致的也准备一些,稍稍上个两三份就行了。你刚说的那个肘子记得给我安排上。酒的话,先把你们这边卖得最好的三种酒,每桌各上半斤,还有适合妇人小孩的饮品都上一些。你不用替我考虑价钱,只要他们能吃饱、吃满意就好。”
说着林依婉便掏出一粒碎银子给了小二做打赏。她最近频繁出入宫闱,多次见过崔嬷嬷打赏人的手段,便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这京里的作风。果然,小二接过赏银以后态度更殷勤了些:“这位姑娘请放心,我定将今日这席面安排妥协。”
待小二一走,于氏便走了上来:“依婉,咱真在这儿吃啊?要照一个肘子二两银算,这一桌连菜带酒不得十几两啊?”
于氏之前,请这么多人在京城下馆子,拿出二十两来应该就能吃的不错了。不成想,二十两都不够自己一家人吃的。林依婉:“奶奶,咱来京城一趟,总得知道京城第一酒楼是个什么味道吧。不然回家之后,人家问您京城有什么好地方,您都说不出来,还以为是去了趟假京城呢。今儿个咱在第一酒楼吃饭,明儿个咱去第一戏楼看戏,总得把京里的热闹都看看,才不枉走这一遭。您也不必心疼钱,我实话与您说,我今日发了一笔财,比从夏家那里拿的银子都多。这京城第一酒楼的饭,咱家真吃得起。”
于氏闻言诧异,他们可是从夏家拿走了八千二百两,这依婉是发什么财了,赚的比那钱还多?她的注意力瞬间从二两银子的一个肘子上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