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笙看着他灼热的视线,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在给任承泽一个机会,若是任承泽真的敢做出伤害她的事,她便与他从此恩断义绝!任承泽的手指轻轻地触着江子笙的脸庞,目光涌动着复杂的神色。江子笙此刻闭着眼睛根本就不知道任承泽那双温润的眸子是多么的哀伤,她捏住手中的金针,浑身都有些颤抖。任承泽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她指缝中的那抹光亮,他轻轻的握住江子笙的手,轻笑出声,“傻瓜。”
他在笑,可是那笑容究竟有那么的牵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江子笙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江子笙许久才睁开眼,终于捉见了任承泽那复杂的神色,心蓦地一窒,连忙将金针收了回去。“任承泽……”江子笙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任承泽眸光柔和地看着江子笙,低首凑近她耳旁,“其实你不知道本宫曾发过什么样的誓。”
江子笙仰起头,就这么盯着他,她知道任承泽想说些什么,可是,任承泽给她的东西,太过沉重,她无法承受。“任承泽,对不起。”
江子笙没让任承泽将那句话说出来,挑起好看的唇角,“现在把我送回武贤王府一切都还来得及。”
任承泽拉开与江子笙的距离,自顾自的倒了杯酒,“这是你的百花酒,我今天去你的酒窖拿的。”
“那是给师傅酿的,他若是知道你拿了他的酒,一定会很生气。”
百花酒现在还没有酿好,还有些苦,有些涩。“子笙,我觉得这是我喝过最好的酒。”
任承泽笑了笑,又饮了一杯,目光也没了先前那般的清明,白皙的脸上多了分红晕。红烛摇曳,却没半点喜意,只有孤寂和苍凉。任承泽虽然与江子笙在同一个房间里,却似乎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离的也越来越远。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就是说任承泽。“子笙我替你的酒娶了一个名字,你或许会喜欢。”
任承泽话语有些飘忽,人似乎也有些醉了。“什么名字。”
江子笙看任承泽一时半会也不会放自己离开,也不急了,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她现在就是听天由命。“莲笛。”
任承泽痴痴地笑了笑,眸子有些迷离。他用力的支撑着桌子,踉跄的站起来,看着江子笙那漂亮的眼睛,眼中的笑意极深。“黄连作笛,苦中作乐。”
听着他的话,江子笙竟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知道任承泽有些接受不了她跟任锦轩的心事,也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多么的深。只是她江子笙何德何能?“子笙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夺人所好,这只是一个考验而已。”
任承泽有些醉醺醺的。江子笙微愣,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考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喂,任承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江子笙说着用力地摇晃了下任承泽,可惜任承泽直接醉倒在桌子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江子笙现在是恨不得上前,狠狠踹任承泽的两脚。“喂,到底是什么考验啊!”
任承泽动了动嘴巴,却没发出什么的声音,只剩下静静的呼吸声。江子笙欲哭无泪的坐在地上,根本就不知道任承泽到底想玩哪一招。“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动。”
江子笙看了任承泽一眼,立即从地上爬起,向门边跑去。猛地拽了两下,发现门依旧纹丝不动,眼中闪过一抹恼色。没想到任承泽这防护做的还挺好的。江子笙咬牙切齿的瞪了任承泽一眼,向着窗户走去。“吱呀……”江子笙没想到任承泽竟然没有把窗户关死,差点没有欢呼雀跃起来。可就在她开心不到半秒的时候,一个残酷的现实,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打开窗户才知道,自己到底在一个什么地方,也知道为什么任承泽会留着一道窗户。他们现在在悬崖上,江子笙要是真的打算靠那扇窗户逃生,除了浑身碎骨,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不过这里还是有唯一一点好处的,可以看风景。漫天的云霞在天空中发着金橘般的光芒,夕阳比她这个新娘更加娇弱,偷偷地躲在云里,时不时露个脸。任承霖推开门时,恰好看到了江子笙在看着夕阳,美的就好似一副画。她艳丽的嫁衣在金光之下,少了几分凌利和张狂,多了几分柔和,乌黑的发丝更是镀上了层金光,闪着熠熠的光芒。发梢上的金凤也多了分灵气,美的让人衣不开眼。“子笙姐姐。”
任承霖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声。江子笙一听任承霖的声音顿时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立即风一般的跑到他身边,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任承霖,你说本姑娘待你怎么样?”
江子笙直接勾起任承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任承霖知道江子笙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地调侃道:“子笙待承霖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纵使如此小弟也不能放你回去。”
江子笙立即拉长了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道:“为什么?”
“你猜。”
任承霖邪邪一笑,显然就是想逗逗江子笙。江子笙不是傻子,稍稍一想知道了。看任承霖这个孰轻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任承霖跟任承泽是一伙的。看到江子笙无力的垂下脑袋,任承霖立即坐到江子笙面前,咧开灿烂的笑:“子笙姐姐你放心吧,这是一个考验,如果锦轩哥能够找到你,我们就把你放回去。”
江子笙嘴角直抽抽,这是个悬崖边啊,任锦轩就算是翻遍整个华都恐怕也找不到她吧,任承霖这不是在为难任锦轩吗?“如果他找不到你……”“找不到会怎么样?”
江子笙双眼眯起。“找不到就娶不了你了,你还是跟承泽哥比较好。”
任承霖没心没肺地道。“……”江子笙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完成不了的任务,任锦轩又是个爆脾气,怎么会来这里找她。如果这个考验是换成拆东宫,她觉得还有点可能性。……武贤王府虽然贴满了喜字,却是陷入了一片沉重的气氛当中,尤其是武贤王,差点就没忍住调用自己的虎符了。任锦轩冷峻着一张脸,大红的喜服此刻贴在他身上,已经没了喜意,取而代之是嗜血的狠戾。七十二暗卫一一停在他的面前,个个低着脑袋,显而易见,他们一无所获。“滚!”
任锦轩冷声骂道,眸光阴鸷的似乎能滴出水来。他深吸了口气,脚不点地,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几个暗卫立即起身,想要追,却根本追不上。暗卫丙偷偷地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紧紧地捏住手中的纸条,咽了咽口水。暗卫甲一把将他拎起,飞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冷声地道:“老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暗卫丙点点头,将皱巴巴的纸条摊开,上面赫然写着任承泽三个字。“你是说这次劫亲是太子殿下干的?”
暗卫甲眉心一跳。“那不明摆着吗。”
暗卫丙捅了捅暗卫甲,低声道,“老大我的钱,你什么时候给?”
“……”暗卫甲脸色立即沉下,一巴掌扇到暗卫丙头上,义正言辞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种事情,还不快点去找世子妃,难道你想掉脑袋?”
暗卫甲说罢早就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只留下暗卫丙傻站在地上,许久才反应过来。“老甲,我去你大爷!”
……任锦轩直接飞到皇宫,一脚踹开了明心殿的大门,狠狠地拽起任承恩,吓坏了一众宫人。“任锦轩你干什么?”
任承恩面色发黑的看着任锦轩。“少给本君装蒜,识相点自己把江子笙交出来。”
任锦轩毫不费力地拎起任承恩,眼中的杀意闪现。任承恩先是一愣,听到任锦轩的话,突然大笑起来。虽然他不知道是谁让任锦轩吃了那么大的亏,却还是极其的开心,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任锦轩也会有这么灰头土脸的一天。“看来你的腿还没彻底废掉!”
任锦轩说罢,立即扯起任承恩的双脚,用力一掰。只听到骨头咔嚓一响,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响透了整个明心殿。只一手,任锦轩就掰断了任承恩的双腿,对他的惨叫更是无动于衷,目光依旧冷漠,“说,江子笙在哪?”
任承恩现在是想死的死都有,他最近一直被腿上的伤折磨,哪有闲心去抢任锦轩的亲。“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真的没有去抢亲。”
任承恩紧紧地抓住榻上的雕花的木头,冷汗一把把的流着。任锦轩仔细地盯了他许久,一把丢开了他。既然这件事任承恩做的,那就一定是任承泽了,只不过他到底会把江子笙藏到哪?任锦轩一颗心根本平静不下来,他虽然知道成亲这一天一定不会太平,却没想到会是任承泽抢亲。那个时候任承泽明明说放下了,为什么到这个关头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这胡闹的性子反倒像是任承霖做的。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微微挑起,心中的怒气也一扫而空。早就知道任承霖身边养了一群会变戏法的民间艺人,这抢花轿的一定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