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这边的山货又热热闹闹的收了起来,文龙的病还在恢复当中,白桃干脆专门负责照顾大侄子,收山菜的活儿全部交给哥嫂和李婶子,她还专门嘱咐哥嫂,“李婶子这人办事很有成算,有什么事你们多听听她的意见。”
要不是跟李叔这么多年陷进穷坑里,白桃敢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甘心过这种看不见天日的日子。白家这边生意做的热火朝天,高刚子那边一下就冷清下来,看着那些从山上背着山货回来的村民潮水般往白桃家那边涌过去,白玉秋十分不甘心“儿子,收山货这活儿,就这么完了?”
“不然怎么办?那些人还信得过咱们吗?”
高刚子没好气的看着精神病,要是没她拖累,他一个人走到哪儿还不吃口饭?现在可倒好,一分钱没有还得守在家里提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犯病的娘。说也奇怪,白玉秋这毛病和别人还不一样,吃上药就跟好人似的,活也能干,说话也不走板儿,不吃药就跟疯牛似的,逮谁骂谁,逮谁打谁,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让高刚子十分的焦躁,他兜里还有十五块钱,这点钱花完他们娘儿俩只能喝西北风了。“刚子,妈想吃肘子了,要不你给我买一个去?我这病不用吃药,多吃点肉就能好。”
白玉秋眼神热切地看着高刚子。她今天在村子里闻着人家炖肉的香味儿,就想起白家过年时煮的肘子,肚子里馋虫拱动,口水疯狂分泌出来,赶紧跑回来跟儿子要吃的。高刚子皱着眉,没好气的地看着白玉秋“肘子?你可真敢想,你看我像不像肘子,实在不行把我炖了吧。”
白玉秋撅着嘴,随手把一只碗摔在地上,身子扭动着开始耍驴“你姐在家的时候,我要什么她给我买什么,你可倒好就知道跟我摔脸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看看人家的儿子,哪个不听他妈的话?当妈的想吃个肘子你都不答应,我都多大岁数了,这辈子也就这么个愿望,你这是让我死都闭不上眼啊,不孝的东西我这辈子咋这么倒霉……”她边哭边闹,数落的高刚子心烦意乱,这样没完没了的吵闹,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会结束的。而且白玉秋的欲望各种各样,前天她要吃鱼是这番话,昨天她要吃大白馒头是这番话,今天又要吃肘子,还是这番话。别说是他现在的条件,就算是村长王德富家也不可能天天过这样的日子。鸡鸭鱼肉谁不知道好吃?家里得有那样的条件才行啊,高刚子现在才明白,原来以前日子过得好,不是娘有钱,不是他有本事,是妹子秀娟一直在往娘家砸钱接济他们,才让他们活的那么滋润。现在妹子不管他们了,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享受惯了的白玉秋做梦都想过回原来的日子,高刚子实在是受不了她了。于是在一个夜晚,高刚子收拾了行李和几件衣服,悄悄出门,离开了石碾村。娘就像是个吸血鬼,对他们两兄妹索求无度,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好了,他得逃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