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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假纨绔与高岭花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坠湖

第二百四十一章 坠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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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戚扫视湖岸周围一圈魏家护卫,笑笑道:“瞧你说的,都是来赏景,还能闹起来不成。”

她没见过魏不昼,只听柳如茵念叨过这人品性。似乎是个风流爱玩的纨绔。苏戚把马交给随行的断荆,走向离得最近的魏家护卫,自报身份。对方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鞠躬行礼,带她去见魏煊。苏戚走了几步,远远瞧见湖岸柳树下放置着一张竹藤大躺椅,有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躺着,脸上盖了一块绢帕。这模样,哪里是来赏景。苏戚走到他面前,微笑道:“魏公子。”

男人动动手指,像是刚被唤醒,慢腾腾地扯下绢帕,露出一张俊朗深邃的面孔。原来他们已经见过面。苏戚讶然:“是你。”

魏煊没起身,含着戏谑神情的桃花眼望过来,语气不见生疏:“你日日都打扮得如此男女不分么?真是可惜了一张脸。”

苏戚穿了一身霁色骑装,长发束以金冠,再无其他装饰。她出门为方便,也懒得在脸上涂脂抹粉,如果忽视胸前不明显的曲线,瞧着依旧像个秀气的小公子。当下被魏煊这么嘲讽,苏戚并无波动:“这就不需要魏公子操心了。”

她喜欢怎样就怎样,恢复性别也不会特意改变什么。就像今日与同窗旧友相聚赏景,哪怕不太合规矩,谁能拘着她不成?“闲话就不聊了。”

苏戚道,“今日万梅湖景致甚好,我与几位友人前来游玩,还请魏公子行个方便。”

这话说得够客气。万梅湖并非魏家私有,占着地盘算怎么回事。魏煊盯着苏戚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薛夫人哪里的话,我魏某还能霸着万梅湖不成?无非是寻个清净,在此乘凉休憩,顺便养养伤。你们自便罢,莫要在意我。”

他答应得痛快,护卫们随即让开道路,放程易水等人进来。苏戚不欲再与之交谈,客气道谢打算离开。“薛夫人。”

魏煊唤她。苏戚皱了下眉心。她不喜欢这个人称呼她的腔调,有点儿阴阳怪气。“还有何事?”

“我受伤,你可满意?”

魏煊语气不乏自怜,“晚来馆不小心磕碰到你,便让我回家挨了几十棍。薛夫人睚眦必报,实在让人伤心。”

苏戚没听明白:“什么?”

见她疑惑神情不似作伪,魏煊哦了一声。“原来你不知道。罢了。”

他重新用绢帕盖住脸庞,睡在树荫和凉风里,不再理会苏戚。程易水遥遥招手。苏戚走过去,看了看这几人在湖岸柳树下摆好的酒水小食,顿时笑了:“你们倒准备得齐全。”

“出来玩嘛,自当尽兴。”

程易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靠坐在树干上,徐徐叹气,“偷得半日闲,忘却尘与怨。”

苏戚跟着席地而坐,“有烦心事?”

程易水哈哈大笑。“我么,自然没有的。只是日子太过平淡琐碎了些,觉得无趣。”

他扬起下巴,示意苏戚看远处的魏煊,“哎,那位倒是过得热闹。听说前几天犯了事,魏仆射动用家法,打折两根棍子。人哪……”程易水摇头叹气,“如我,虽有一腔抱负,终年伏案碌碌而为;如他,生来命好,挥霍光阴不问前程。”

苏戚笑道:“按你说的,他伤挺重。这般情况依旧坚持外出游玩,也算心性坚韧了。”

换个词儿叫身残志坚。不过,方才与魏不昼交谈,此人气息平稳脸色正常,不像有伤在身。或许传言谬误也未可知。更让苏戚在意的,是魏不昼话里透露的讯息。听他意思,之所以会遭受家法惩治,是因为在晚来馆打伤了她。而且,这人还以为是她施行报复的缘故。苏戚没告状算账的习惯,想想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家里那位醋坛子的手笔。这个人啊……她哭笑不得,转而和程易水聊起丞相府的事务来。顾荣这年秋冬也打算入仕,扯着他俩请教问题,唯独杨惠自斟自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苏戚离得近,隐约嗅到他身上未散的脂粉气。联想到前几天曾在晚来馆见到杨惠,心里难免有些异样。她曾见过杨惠面对何婉婉拘谨而又冲动的情态,也看到过他月下撕书吞咽,哭诉无疾而终的爱恋。他恃才傲物,但心思质朴简单。这么个人,短短几年便换了模样。若莫余卿在场,定然会大声嗤笑:男子再钟情,也抵不过寂寞与温香软玉。苏戚很跳跃地想到,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不在了,薛景寒会变心么?念头一起,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实在想象不出来啊,薛景寒和别人卿卿我我的场面。而且,说真的有点恶寒。苏戚在树荫里坐了半晌,感觉腿脚发麻,便起身沿着湖岸散步。万梅湖上水雾蒸腾如云霞,她决定边走边看。断荆作为贴身护卫,不远不近地跟着。自从和薛景寒成亲,这家伙就成了她的人。去哪里都形影不离,活似薛景寒另一双眼睛。有时候苏戚都怀疑,断荆究竟是想护她周全,还是为了监视她一举一动。左右不碍事,苏戚没有拒绝的理由。她随手折了枝柳条,哼着歌儿踏岸行走。目之所及云雾缭绕,恍恍惚有如蓬莱仙境。苏戚记得,上次见到这般奇异景致,还是和秦柏舟一起。那时廷尉将她从绑匪手中解救出来,神色平淡地发出邀请。——苏戚,我们去万梅湖赏景。明明脚底还踩着新鲜的血迹,四周躺满尸体。苏戚晃了晃脑袋。最近她时常想起以前的人和事,莫不是心态衰老,提前回顾人生。又过小半刻,她遇上了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女人。对方一动不动站在岸边,垂眸望着湖水里的浮萍。气息极为微弱,如果不是即将撞上,苏戚甚至无法注意到她。此人容貌艳丽,然则呆滞木然。怎么看都不正常,仿佛下一刻就会投身湖底。苏戚无暇考虑其他,笑着搭讪。“这位姑娘,也来赏景么?”

女人缓缓转过头来,脖颈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四目相对,苏戚心头蓦地发寒。这是一双充满怨毒与嫉恨的眼睛。然而转瞬之间,又归于死寂。女人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来,看花。”

看花么?万梅湖并没有花。它的景致一点儿也不符合称谓,周围皆是垂柳,湖底长满青苔。“没见到,花。”

女人抬起右手,习惯性地啃咬拇指,“被骗了,阿煊骗我。”

苏戚不知道她口中的阿煊是谁。没有轻生的念头就好。“这是你的孩子么?”

苏戚视线落到她怀里的襁褓上,随口问道,“几个月了?”

对方扯开僵硬的嘴角,“是,是我的孩子。阿随。你要抱抱么?”

说着,便将襁褓塞过来。苏戚推拒不得,只好小心翼翼接住,掀开蒙盖婴儿头脸的薄布。这一看,当即脸色突变。襁褓内的婴儿,只有四五个月大小,双目紧闭,呼吸短促。皮肤枯黄斑驳,且咽喉胸口刺入数十根银针。“你……”话音刚刚出口,背部猛遭推搡!苏戚勉强站稳,怎料后颈传来尖锐疼痛,浑身顿时失了力气。她艰难扭转视线,于瞬息之间,见到女人手中染血的银针。天地颠倒,温热湖水包裹了无力的身体。在坠湖的刹那,她尽量托起襁褓,向上举起。手掌一空,不知是谁接过了婴孩。苏戚沉沉下落,四面八方涌来的湖水挤压着胸腔与呼吸。模糊的喊叫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到任何。……变故发生时,断荆就在不远处。他看着苏戚和陌生女子交谈,接过婴儿低头端详。这景象没什么奇怪的,何况女子身骨羸弱,显然并非习武之人。断荆心思不够谨慎,没能及时察觉异常。太突然了。当那个女人推搡苏戚,手法迅疾地刺入银针时,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他眼睁睁看着苏戚坠湖,奔过去想要救援,身后猛然杀意暴涨。魏煊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挥动长剑招招致命,显然要将他灭口。断荆自恃武功高强,在魏家公子面前,居然落了下风。他急着要捞苏戚,无心与之纠缠,然而无论他怎么出招,都甩脱不了如影随形的剑风。而那个推苏戚落水的女人,从苏戚手中接过婴孩后,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们的打斗。“阿煊。”

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坏女人没有了。”

魏煊尚有余力与她玩笑,“笑奴真听话,回去带你吃四季鲜花饼。”

闻言,女人更开心了,嘴角直咧到耳根。断荆总算意识到,这俩是同谋。是啊,魏家公子提前清场,能呆在万梅湖的,自然是他的人。可是魏家与苏戚无冤无仇,更得罪不起薛相,为何突然要害人呢?断荆不明白。他被打得连连败退,心里越发焦灼。程易水等人注意到这边的冲突,想奔过来,却被围拢的护卫摁倒在地。喝醉了的杨惠叫嚷着:“你们胆敢欺辱朝廷命官!滚开!”

程易水和顾荣亦无法冷静。但无论他们如何厉喝警告,都挣脱不了身上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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