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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薄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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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祝乐觉得自己可真是个惊天大傻逼。她旁观着秦柏舟为苏戚所做的一切举动,不泼冷水也不趁虚而入,甚至还有一次忍不住给秦柏舟创造机会,把苏戚请到官署里说话。然而秦柏舟领会了她的好意,过后却告诫她不要再这样做。他似乎无意与薛相争抢,又或者他早已看透了苏戚的选择。大衍的百姓把秦柏舟当成活刑架,官署的同僚则将其视为可怕冷血的长官,可在祝乐看来,秦柏舟是个很克制的人。克制,而且冷静。这种冷静和薛景寒是不一样的。若说薛景寒是多年锤炼出的冷情冷性,那么秦柏舟的冷静,则是一种厌倦生死的漠然。他大概早就不想活了。他甚至也没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也许苏戚曾短暂地给予了他希望,但当苏戚一次次选择了薛景寒之后,他便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做错事要付出代价”,秦柏舟总是这么说。他为虎作伥,双手沾满鲜血,因此一直在等待被宣判罪行的时刻。而当那一刻真正到来,他便能得到解脱。七薛景寒发动宫变时,全城戒严。秦柏舟和萧煜去了皇宫,而祝乐没能得到同行的机会。彼时她并不清楚秦柏舟要做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好在她扮演祝右监习惯了,依旧能表现得平静泰然。也就是这一天,苏戚遭到殷晋暗杀,下落不明。小厮雪晴跑到廷尉署来,哭得可可怜怜。祝乐带着血鸦出去寻苏戚,人没找见,只看到万鼓巷里的尸首,以及满地殷红。后来听说苏戚闯进了皇宫,以一己之力促成了沈舒阳的死。把陈年卷宗公之于众的秦廷尉,一步步走回来,浑身被雨水浇了个透。他面目苍白,嘴唇失色,唯独眼睛泛着点点微光,仿若残星烛火。……像一个赴死之人。随后,祝乐得知了过往的纠葛真相。包括先太子和沈舒阳的争斗戏码,季远侯府惨案,秦柏舟父亲下狱的原因。许多年秘而不宣的阴谋诡计,仇恨报复,全被摊在阳光下曝晒。没过几天,秦廷尉被关进死牢。他自然是要死的。他不死,没法给朝臣和百姓交待。他不死,薛景寒也不好树靶子讨伐沈舒阳与卞文修。秦柏舟情愿赴死,他用他的顺从换回了官署其他人的周全。因为他的死亡只是一场政治表演,薛景寒便也没有为难剩余的人。祝乐感到很伤心。她的同僚也不好过。萧狐狸嘴里喊着嫌弃的话语,却找苏戚搞了个金蝉脱壳的法子,打算把人救出去。祝乐以前看过许多假死脱身的剧情,真正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计划实行起来并不容易。秦柏舟能顺利逃脱,完全是因为薛景寒默许了苏戚的行为。而祝乐,决意参与到这个计划里,与秦柏舟一同离开京城。她抛下了官职与身份,想尽办法顶替了赶车的人,乔装打扮将自己弄成老翁模样,扬着马鞭运送秦柏舟出城。秦柏舟喝过了药,一直昏睡着,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他的副手驱赶着马车,与他共同逃亡。八当然,秦柏舟后来还是醒了。他一醒,祝乐的伪装就没了意义。不过秦柏舟也不好奇祝乐为何如此。他醒来之后沉默了很久,似乎并不想和人搭话,经常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祝乐为了让他打起精神,总是黏在他身边自说自话,哪怕得不到回应也不气馁。她本来就挺能说的,如今没了身份顾忌,更是放飞本性,啥事儿都能叨一嘴。“以后咱俩就不是上下级了,得换个称呼,大人希望我怎么喊您?”

“至于我呢,大人也可以想想以后怎么叫。”

“咱们现在过了永安郡,还得再走远些。是往西呢,还是往南?北边儿风沙太大了,冬天冻得很。”

“大人尝尝我烤的鸭腿?香料用法和别人不一样,挺好吃的,真的。”

“……”秦柏舟绝大多数时间里根本不搭理她。祝乐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灰心丧气,自顾自说道:“其实每次过驿站和城门都得登记查身份,苏戚给准备了通行令,那玩意儿瞧着挺厉害的,一路没人阻拦细问。但姓氏还是得填,我呢,是个透明体质,全大衍叫做祝乐的人也不少,所以就没改。大人的名字我捏了个假的,唤作薄言,听着怎么样?您不爱说话,这名儿挺合适的……”秦柏舟还是不吭声。祝乐道:“不爱说话也好,我话多,正好互补。”

就这么叨叨了十几天,大概是秦柏舟终于不堪骚扰,野外烤火时开口唤了她的表字:“鸣潭。”

祝乐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呆愣着啊了一声:“这是给我起的新名儿吗?”

秦柏舟:“……”等祝乐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表字,似乎已经错过了解释的机会,尬笑着挠挠头:“啊,我不喜欢被人这么叫,能再换个不?亲近点儿,通俗点儿的……”见秦柏舟又不说话了,她故作轻松地添柴加火,“没事儿,鸣潭也挺好听的,就叫鸣潭吧。”

她得尽快把这个称呼记在心里。秦柏舟不懂祝乐的心思。事实上,自从祝右监伪装成车夫,抛下一切跟他离京之后,他就看不懂这个人了。在他印象中,祝右监是个认真严谨的下属。绝不是如今这般话唠又随便的模样。而且,祝右监和他关系普通,缘何坚持同行,又百般示好?秦柏舟不明白祝乐的动机。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接受自己的处境,又用许多精力审视祝乐其人。半个月,一个月。日子久了,秦柏舟逐渐意识到,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单纯想要对他好。九可为什么要对他好呢?秦柏舟陷入了困惑。他们一路往西南方向走,打算找个偏远荒僻的地方落脚。这也是薛丞相的意思。秦柏舟的容貌太过显眼。为了不招致旁人怀疑,祝乐给他准备了帷帽,配合乌衣与长剑,瞧着像个走江湖的剑客。祝乐也是类似的装扮,青布衫戴斗笠,对外两人称作兄弟。有次进客栈休息,偏巧只剩一间房。秦柏舟要沐浴,祝乐躲闪着去门外等候,又忍不住在走廊来回转悠。没办法,她实在太紧张了。这可是同屋共宿啊!虽然她的身体性别不对,但好歹可以和秦柏舟共处一室!看看睡颜听听呼吸声她就满足了!要知道之前赶路时露宿郊外,她都只敢缩在车辕上睡觉的!车帘都不敢掀!祝乐越想越激动,过了好久才意识到房间里没有动静。她大惊不妙,推开房门一看,秦柏舟歪倒在浴桶里,像是睡着了。祝乐不敢大意,试探他的呼吸和脉搏,发现这人竟然在发烧。联想到早晨的轻微咳嗽声,她基本断定秦柏舟着了凉。发热昏睡的秦柏舟对周围的情况无知无觉。他倚着浴桶,湿发黏在肩背上,白皙的脸庞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祝乐按捺住不争气的心跳,用干净外袍裹住他的身体,吭哧吭哧把人抱到床榻上。又替他擦干头发,请店伙计代为抓药煎熬,一勺勺给秦柏舟喂进嘴里。忙完这些事,已是月上中天。祝乐靠着床榻边沿坐在地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到秦柏舟的身世,一会儿又回忆起秦柏舟在浴桶里昏睡的景象,心脏跟装了起搏器似的。她睡得很不安稳,早晨听见床榻有动静,立即醒转过来,去摸秦柏舟的额头。果然还有点烧,不过比昨晚好多了。祝乐松了口气,这才对上秦柏舟愕然疑惑的眼眸。她意识到自己举止过于亲密,触电般跳了起来,拉扯着袖口衣摆呵呵地笑:“你昨晚生病发热,我就看看这会儿好点儿没。”

秦柏舟撑着胳膊坐起来,揉了揉胀痛的脑袋。他不是没注意到祝乐皱巴巴的衣衫,于是开口道谢:“劳烦你关心——”话没说完,他的视线停留在祝乐胯间,似是停滞了一瞬,继而抬眼。祝乐正盯着他的胸膛看,一边唾弃自己不对劲一边纠结怎么提醒秦柏舟拉好被子,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秦柏舟披上外衫,淡淡道:“祝右监有龙阳之好?”

祝乐:“啊?”

她后知后觉低头一看,瞬间脸红得要滴血:“不不,这个是正常的晨间现象,你我都是男子,你懂得的……”情急之下她往前迈了半步。秦柏舟不着痕迹地退后些许距离。祝乐欲哭无泪。她是喜欢秦柏舟,可不想被秦柏舟当成断袖啊。祝乐:“我没有龙阳之好!”

秦柏舟:“哦。”

祝乐:“我真的没有!”

她真的是百口莫辩。秦柏舟本就疑惑她一路同行照顾的动机,如今安上了断袖的名头,所有的事情便都合理起来。偏偏祝乐还忍不住要关心秦柏舟。早上端药,午间送菜。夜里秦柏舟又开始高烧,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更是坐实了断袖取向。何况情到真处难以隐藏,她眼中的关切情愫被秦柏舟瞧得分明。因此,无论祝乐怎么解释,都是跳进桐江洗不清了。最后她破罐破摔,蔫头耷脑给秦柏舟坦白:“我的确喜欢你。”

“从成鼎二十年开始,就喜欢你了。”

“不过我是个女人。”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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