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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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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天未大明,两声鸡鸣便将顾绍庭唤醒。顾绍庭心下惊,也不再唤她起床,只用丫头熬一祛热的方子,另派小厮去请郎中。只觉鬼压床般,整个人浑浑噩噩,想睁开眼睛与顾绍庭说两句话,无奈眼皮沉重难以睁开,还是听顾绍庭说了一句“你好生歇息,我自去给母亲请安”,她才稍稍放下心来,由着意识继续沉沦。另一头春慈堂,见着儿子来请安,陈氏抚着茶盏板着脸,冷笑连连:“正月刚过,她倒好,三两头发起病来了。到底是病了”无法来请安,还是压根不把长辈放在心上,躲懒不肯早?”

顾绍庭端坐在荷叶托头交椅上,昨晚未睡好,侧面瞧着也有些灰淡,垂着眸子恹恹地道:“母亲为何总将阿悟想得那般不堪?”

“那可难说。”

陈氏撇了唇撇,惆昏叹道:“”你爹说得好,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些年你处处向着李氏,心里还有我这个老母亲。唉,也是我命不好,生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又娶了个跋扈善妒的儿媳妇……如今膝下清冷,院落空寂,有时想不如早早去了,也省得碍你们夫妻俩的眼。

这句话太重了,顾绍庭这下也坐不住了,起身朝上拜道:“母亲这话真是折煞儿子了。”

“你若真想我多活两年,就赶紧叫纳两个妾,好叫我早点抱上孙子。”

眼见顾绍庭要辩驳,陈氏抢先道:“你可别说我是为你,你仔细想想,难不成那媳妇还三年无子嗣,拦着夫君不准纳妾的?单凭着无子、善妒、不敬婆母这三条,我可以休她李氏八百回了!也看在你的份上,忍了这些年……”

稍顿了顿,见今日好似没维护从前那般急着李萧玉,陈氏以为他是听进去的话了,忙趁热打铁:“绍庭,你可还记得你二叔母娘家那位明月表妹?前几日她随她娘登门拜年,哎呀,小娘子出落得跟花儿一样,可水灵了,嘴儿又甜……”顾绍庭压根不记得什么月明圆月的,听得沉陈氏又要拉媒,只着哑音道:“旁的娘子出落得再好,也比不上我的阿玉。”

说罢,又恭恭敬敬一拜:“母亲无其他指示,儿子先行告退,今日得回司衙上值,迟了不好。”

他都淡淡地说,陈氏自也不好再留他,不耐摆摆手:“去吧去吧。”

待这明诚退下,陈氏将手杯“砰”地放在了一起,扭头与嬷嬷道:“瞧瞧,过了个年,还是半点长进没有,死脑筋油盐不进!”

“大清早的夫人何苦动气?”

嬷嬷忙不迭弯腰替她补背顺气,又压低声道:“总已备背后的鬼法子,如今万事俱备,就欠一个好时机了。”

提到这件事,陈氏心里总有些诡异的别扭,想到事成,又担心事既成以后的麻烦,略忖了忖,她挑眼迎着嬷嬷:“人安排妥当了?”

嬷嬷点头:“妥当了。您放心,老奴尊贵把关,绝不会错的。”

陈氏拿起帕子按了按,低低了嗯一声,也不再提了。晨间喝过药后,李萧玉低热也往往散去,待到顾绍庭傍晚下值回府,她也恢复了一些精力,能下床相迎。顾绍庭她见虚披着一件品月色绸绣芙蓉单袍,素颜清婉,面色还透着几分苍白,忙伸手扶她:“你在屋里歇息就好,何需特地来迎?”

说着将人扶回榻上,关切目光:“现下感觉如何,可有好一些吗?”

“好多了。”

李萧玉朝他轻笑,背靠着秋香色素面锦缎迎枕,又问起他今日回国当差的情况。

“一切如常,倒是周尚书家的小妾前几日给他添一子,今一早他给我们散了一些喜糖喜饼。”

顾绍庭本是随口提起,然而报表出口,忽地联想起今朝陈氏说的那番话,心下莫名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野蛮情绪。

李萧玉见他突然沉默,眸光微动,水面显现,只笑着道:“这是喜事,我们合该备份贺礼才是。明儿一早我就让雅琴去库房挑些东西,包好送去尚书府了。”

顾绍庭淡淡了一声,仍然心不在焉。

李萧玉默了两息,到底还是扯了下他的衣袖,问了出来:“夫君为何心事重重?”

顾绍庭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眼前这张娇美的病容,面露迟疑。

夫妻三年,李萧玉再了解他不过,这家绝对有事,于是又问了遍:“是什么事不能与我说?”

顾绍庭抿唇,少顷,才迎着她清澈温柔的眼神道出心底疑惑:“你腕上如何有一个牙印?”

话音才落,便见那张美人脸上的柔情笑意凝结,平添两分雪白。

李萧玉心口猛跳,大脑也陷入片刻空白。

他发现了。

怎么办。

凌砚书那个混蛋,故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摆明是要挑拨她与顾绍庭的感情。

怪她疏忽,竟不知何时让顾绍庭发现……

“阿玉……阿玉……?”

见她脸上陡然褪了血色,又恍然若失,被摄了魂魄,顾绍庭担心她:“你怎么了,别吓我了。”

李萧玉回过神来,再看顾绍庭急切又诚挚的脸庞,长眸轻轻眨了两下,眼睑很快就盈满泪意,她带着哭腔低唤:“夫君……”

顾绍庭见她要哭,更加惊愕:“这怎么了?”

“是我不好,我不能瞒着你。”

顾绍庭闻言,心下大虑,真如他猜想的那样吗?

他慌得说着话,下意识地想拦住李萧玉,不让她说实话,他怕自己无法承受那残酷的真相,如果撕开窥纸的后果就是不出来和阿玉从此离了心,倒不如就这般糊涂过去下去。

却见李萧玉垂下眼眸,悲戚抽噎:“昨夜与你走散后,我遇到个醉汉,他对我出言轻薄,又要拉着我走,幸好巡防的金吾卫路过,将那醉汉惊跑,我才幸免于难。可身为女子,遇到了目光,我怎敢声张……”

她越说越伤心,又掀起袖角,将那道又明显的牙印放在面前,一滴清泪落于上,浸着牙痕:“那醉汉意图不轨,我拼死挣扎激怒了他,他便狠狠地咬着我,这才留下了咬痕……夫君,更关乎其女子名节,昨夜我恍然又慌,不知与你说,这才瞒着你。”

顾绍庭听罢此番话,又惊又怒,同时内心深处又一瞥诡异的庆幸,惊怒是妻子竟遭遇此等恶事,庆幸妻子是厌恶他。

诸般情绪在心头起伏,最后在李萧玉的眼泪下凝作无限的痛惜,他将泪成泪人儿般的妻子拥入怀中,温声安慰:“莫哭了,都已经了,现在你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

李萧玉娇弱靠在他怀中,哀悼抽噎:“夫君不怪我瞒你么?”

“你遇到这样的事,已经够勉强了,我还能怪你吗?要怪只怪我,不照顾好你。”

顾绍庭轻拍着她,语气笃定:“你放心,只顾你我,绝不会传出去。”

目光又瞥过那截莹白皓腕上结了双胞胎的牙印,过了一夜还这般明显,可见那歹人咬的时候有多狠辣。

“阿玉还记得那醉汉么?我派人暗中去打听,待寻到人,定了一口牙都生拔了。”

李萧玉眼宫殿轻眸,眼前浮现裴青那张冷峻如玉的脸庞,不禁蹙眉,痛苦闭上眼:“不记得了。”

顾绍庭见她脸色青白,也不敢再多问,只将人搂得更紧:“忘记也好,就当没这件事……”

和煦春风般的安慰在头顶絮絮下面,李萧玉靠在顾绍庭温暖的怀抱里,心下一片苦痛。

欺骗固然不对,可她绝对不许她的婚姻遭到破坏。

至于凌砚书……那个疯子!李萧玉痛苦地咬紧了牙,她该怎么办,赶紧摆脱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日夜里的梦里,李萧玉梦到了凌砚书。他一手握着鲜血淋漓的长剑,另一只手拎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看不真切,只知道一味地走。直到她踉跄摔倒在地,扭头便见他一步朝她走来,逆光着,那张英俊脸上含着温和的笑意,连着嗓音也是那般温柔:“阿玉跑什么?”

“你能跑到哪去呢?”

他似喟叹,叹她的不自量力,忽而笑意了些,语气轻松:“阿玉,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语毕,他将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扔向她。那东西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转,待滚到她的身边,她才看清那是顾绍庭。长发凌乱,鲜血模糊,睁着双眼不甘的眼,虚弱道:“阿媚,我好痛。”

“不,不要——”李萧玉陡然惊叫。漆黑床幔间,温热的臂弯连忙抱住她:“阿玉,做噩梦了?”

李萧玉额前已然渗出楼上细细密密的冷汗怎么办,她睁着木然的半身去探人面前之人好一阵,忽然张地抬手,摸了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胸膛,确定他无损,一阵释然泪水夺眶而出,她将脸埋进顾绍庭怀里,紧紧拥抱着他:“夫君……”“别怕,我在呢。”

顾绍庭抱紧了她:“噩梦而已,都是假的。”

李萧玉不语,只将自己完全缩在他的怀里,试图从这具温热的男人身里寻求一份安全感受梦中的男人那份恐惧。这是她的。

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是拜过天地、宴过宾客,受世人庇佑的姻缘。就算凌砚书是皇帝又如何?皇帝不顾礼法,强抢臣妻,还要被世人唾骂,遗臭万年!胡思乱想了许久,最后她在顾绍庭的温柔轻哄与极度疲惫中沉沉睡去。好在自这日后,李萧玉再未梦到过凌砚书。元宵过了,今年也算过去了。群众重新为营生奔忙活,各司衙门也开印恢复运转,就连天气也呈现回暖之势。看着屋檐上最后一点积雪降临于阳光下,李萧玉开始期待暖日的到来。她想,一年之计就是春天,等春天到了,都将一切变好。就在她倚着窗牖满怀期盼时,大丫环雅琴急匆匆,掀帘入内:“主子。”

雅琴一向稳重,少见她这般慌乱起来,李萧玉敛眸,正色看她:“怎么了?”

雅琴屈膝,面露忧色道:“太后派人,请您先下入宫。”

李萧玉吃惊异常,这非年非节,也非十五初一,太后怎会突然叫她进宫?正踌躇彷徨着,雅琴轻声提醒:“主子,宫里来的嬷嬷在终归宫里不可违抗。细白指尖紧捏紧掌心,再次抬眸,李萧玉表面也恢复淡然,加重音:“让宫里贵使稍候,我稍作梳妆,再随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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