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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的六婶婶却告诉他,人活着靠一口气,丢什么都不能丢这个的时候,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重视。
这种重视不是华衣锦衫,不是珍馐美味,也不是海量银钱能带来的。 人活着,总想要靠旁人撑腰是无用的。 唯有自己顶天立地了,才能在想要护住亲近之人时,得以周全。 商知平虽然没有完全懂这里面的意思,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今后他就是自己的依仗,也会成长为别人的依仗。 看着儿子被杜景宜几句话就扭转了过去压抑许久的心思,大嫂刘氏既震惊也佩服。 而这番话,不仅仅是对商知平有用,也牢牢的记在了大嫂的心里。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都想立刻请教了。 杜景宜瞧出来了她的念头,于是宽慰的说了一句。 “嫂嫂,来日方长,日后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大嫂刘氏点点头,感激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院子走走停停的绕了一圈,看的几人都很满意。 暖房的搭建也在稳步的进行中,杜景宜瞧了一下,月末应该就能好。 如此速度,确实是快。 只不过,唯一欠缺的就是这院子的名称。 将军府的正院,杜景宜还是想沿用熙棠院就好。 毕竟里头有她的闺名小字,听上去也舒服。 不过大嫂和雪娘的院子名,就不知道她们打算如何处置。 这一回,商知平倒是早早就给出自己的想法来。 对着三人就说道。 “母亲,拂秋太过悲凉,我想改成揽明如何?”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这倒是颇有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 这大约还是大嫂头一次听自己儿子如此主动呢,且揽明的寓意也好,所以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雪娘想了想,从前的含漪院也不难听,所以还是和杜景宜她们的正院一样,沿用旧名就好。 而西跨院那边,多出了几个院子,则分别定为徐来院,浣云院和濛雨院。 听上去颇有几分女儿雅趣,与这将军府的肃穆倒是不同。 不过,既然商霁将一应事宜都交给了她来负责,那么取个院子名的事情,还是不用提前报备的。 直等到好几日后,这商霁自军营中回来后听说了,才夸了一句。 “夫人的名字取得甚好!”
干巴巴的,也难怪罗原会遭樱桃的嫌弃了,果然是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一点都不奇怪。 用了晚膳之后,所有人都退下,屋子里头只有夫妇二人,闲来无事的下了会儿棋。 二人都不是什么棋艺精湛的,所以半斤对八两,倒是越下越上头。 一边下着棋,杜景宜还将这几日暗桩们听来的消息说给商霁听。 “韦夫人怕是想对公爹下手了,她孙子断了一条腿,不拿着凶手去惩治,反而要用公爹来拖延咱们搬家的事情,真是最毒妇人心。”
听到这里,商霁的棋子只轻轻的停留了一下,而后就放置了。 “她打算下毒?”
“这两日还算安静,我让刘先生多加注意公爹的饮食茶饭了,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杜景宜摇摇头,显然是打消了这一怀疑。 “那就是想安排意外了,既是年关又是冬日的,若父亲出了意外,咱们还要搬家,确实是孝字压身了。”
“嗯,妾身想的也是这个。”
商霁落子,然后就说了一句。 “我会找几个人暗中保护父亲的,你不必忧心此处就是,倒是那吉日,若能往前再挪挪,便挪挪吧,国公府的院子,我是一日都不想踏进门了。”
听到他这样开口,杜景宜笑了笑就说道。 “将军莫着急,咱们不是说好了要给平儿清理干净这府中上下,日后也好让他接手吗?如今才走了个五房,还有三房呢。”
“你想对付他们?”
商霁连眉眼都没多抬一下,淡定的就问了一句。 杜景宜则摇摇头,紧接着就说道。 “公爹既然会有意外发生,那咱们东苑自然也要多灾多难起来,否则岂不是对不起韦夫人劳心费力的下一回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借东风?”
“损了韦夫人,还要借机送走三房人。”
她的计策一贯是连环的,所以商霁也没多问。 只开口说了一句。 “要我如何配合?”
杜景宜有些迟疑,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而商霁的棋子没落下来,抬头看了杜景宜一眼就明白过来。 “父亲那里我会安排好的,不会真要了他的命,但受点轻伤还是可以的。”
杜景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不见血怎么收拾这些人? 只不过,到底是自家夫君的父亲,若是她开口岂非不逾矩。 她也不想二人之间因为此事生了矛盾。 “将军放心,等一切都处置妥当后,公爹耳旁也能清净些。”
“嗯。”
商霁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对自家父亲是有怨的。 怨他的软耳面轻,多情善感,导致母亲在后宅过了些苦日子。 但不代表他真的狠得下心来,眼看着父亲被韦夫人算计而死。 二人下了大半夜的棋,最后实在是困的不行了,这才安置。 这一夜,随安城的风呼呼的刮着,似乎一下子就将整个大地给拽入了冬日里头。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一大早,空中就飘起了飞雪。 不大,但一点点的落下后,也能瞧得出来。 今年的雪下得倒是早,往年明明要到冬月才会落下的,这才十月中旬就堪堪来了。 这让好些农户都措手不及。 要赶着将丰收的东西,早早塞进地窖里头,否则放在外面冻坏了,这冬天可就难过了。 城外的庄户人家忙忙碌碌的,而城里的街道上较昨日却少了许多人。 大约是因为初雪的缘故,好些人都窝在家里不愿出门。 自然,也包括了国公府众人。 东苑熙棠院的正屋之中,商霁和杜景宜夫妇相拥而眠。 静谧的清晨,无人会在正屋附近打扰。 床榻上的锦被加厚了一些,本来杜景宜一人盖着正合适,但如今商霁回来了,倒是热得她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