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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几道雷声大作,山洞外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算着又到了喂药的时间,玄轻起身打开结界,刚走到洞外,却瞥见不远处有个身影,不过洞外雾雨蒙蒙的,她也看不清人,也不知道到底谁会到庙的后山来。 玄轻走出洞穴,低落的雨滴并未落到她的身上,仿佛在刻意避开她的位置。 待她走近将那人瞧仔细,发现是赵攸柔,她顶着大雨,跪在泥地中,雨水将她从头到脚淋湿了个遍,她的身子冻得直打哆嗦,发紫的唇瓣也在打颤。 “赵攸柔?”玄轻虽心生怪异,却对她会有此番举动不觉意外,心里也将她的目的猜到个七八分,毕竟现在除了那孩子,也没什么事能让她连命都不要。 听到玄轻的声音,赵攸柔抬头看向她,雨水迎面落下,细细密密的打在她的脸上,她张嘴想说什么,但被大雨的声音淹没。 玄轻蹲下身来,她握住赵攸柔的手,瞬息间的工夫,两人便回到山下的庙中。 回到庙里,赵攸柔还一副落汤鸡相,玄轻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她闭上眼,半晌后,只见赵攸柔身上原本湿漉漉的衣物变干了,面色也缓和,精气神逐渐恢复过来,只是长积的病使她看起来依旧虚弱,玄轻便让她去床榻上躺着。 但赵攸柔并没有由着她摆布,她扑通一声跪倒在玄轻面前,重重地磕头,“求求狐狸大仙救救我儿的命,求求狐狸大仙……” 她不断地重复这句话,玄轻想拉她起来,她却执拗地像个木头,不肯动。 玄轻只能道:“你要是想求我办事,就好好和我说话。”
赵攸柔闻言停下动作,迟疑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玄轻,眸中流露着坚定的神色,却又带着些恐惧。 “起来吧。”
玄轻道:“你去床上坐着,别再跪了。”
赵攸柔原本还在犹豫,但在瞧见玄轻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色后,忙起身到床边坐下,她嘴唇微动,担心惹玄轻生气,便没再出声。 玄轻环着双手站在她面前,道:“就算我不是凡人,但也只会些小术法,救不了你的孩子。”
赵攸柔惶恐不安的看向她,双眼里含着热泪,“大夫说心痹无法治疗的时候,我就心死了,想着如果上天要把我的孩子带走,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可是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愿意放过一丝机会,若不是我这身子骨虚弱,我一定要带着他寻遍天下名医,可只恨我连走出这村庄的能力都没有,若不是他,我早与荣郎一同离开这世间,也无须兜兜转转到现在再听到这个噩耗,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我现在我知道你有办法救活他,只要他能活着,让我死也行,我只求你能行行好,救救他,他还那么小……” 她嗓音中带着低泣,说着又是几行清泪滑落,她伸手擦拭也没擦去。 玄轻问道:“我有办法救他?你听谁说的?”
赵攸柔垂着脑袋,闭口不言,直到听到玄轻说:“你想要我帮你,却什么都不给我说,我凭什么要帮你,不如你去找那位让你来找我的人救你的孩子。”
她忙抬起头,摇头道:“他说只有你能救我的孩子,他也无能为力。”
玄轻冷嗤道:“笑话,既然他知道我能救你的孩子,自然也知道我会个什么法子,那他为何不救。”
这话却让赵攸柔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喜形于色,“你真的有办法救我的孩子—” 玄轻拿她也没什么法子,微叹一声,反问道:“谁让你来找我的?”
这话仿佛是对赵攸柔下了死令,她知道若是再不说,玄轻必然会生气,没办法,她只好道:“他说他是这庙里的守护神,寄身在正厅的金像里……” 听到她的话,玄轻朝门外的金像望去,讥讽道:“都成阶下囚了,还好事地插手别人的事,这玩意儿还真不甘寂寞。”
金像:“.…..”挑事使吾欢乐。 赵攸柔低声问:“狐狸大仙……能,救救我的孩子吗?”
她哀求道,似乎是话说得过多,忍不住咳嗽起来。
玄轻不知在想什么,思索片刻后,才开口道:“你们人间做事要遵着皇帝的要求,若是违反了规定,会被杀头甚至是灭族,同样,我们也有规则束缚,无论是神仙还是妖怪,若是出手干扰凡人的气运,不论杀人还是救人,都会被抓起来处置,轻则被废去修为,打入畜生道,重则灰飞烟灭。就算我有办法救你的孩子,也是拿我的命去换,你在这里求我救你的孩子,也是在求我弄死我自己,你是大家闺秀,又是个善心人,你自己想想吧。”她说完,就见赵攸柔原本满怀希望的神情变得晦暗,心在一瞬间沉入谷底,她抬头,不死心的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可以用我的命去换—” 玄轻没说话,这些时日里,病魔将赵攸柔折磨得不成人形,明明怀孕时,她还在树下温柔的读诗,夜里又唱着安眠曲,往日祥和的模样与如今这幅心如死灰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玄轻想到了自己的阿娘,过去也曾有喜有悲,阿娘温柔呵护过她,也为她操心难过、掉过眼泪……她虽不想赵攸柔为此伤神,却也无能为力。 玄轻轻轻叹气,安慰她道:“你养好身子,也许我真能找着个牺牲你去救你儿子的方法,不过你若是不养好自己的身子,就算真找到法子,也没有办法救回你儿子。”
“好。”
赵攸柔也明白她安慰自己的意思。
她扶着床榻,慢慢地躺到床上去,只是背过身去,刚闭上眼,又是两行泪无声的滑落。 玄轻看着她的背影,初为人母的年纪,却仿佛成了个老妪。 走出侧屋,玄轻将门关上,到放置金像的正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