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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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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这一天的天气,依然是多云转晴。或者说,在南中国的亚热带天气里,天气从来都是无法预测,就像龙城的暗黑江湖里,很多事情,世人不知道。一旦知道了,也是出乎意料之外,大吃一惊。就像,青瓷会的老大曾世凡只是想到夜巴黎潇洒走一回,却丢了性命。当曾世凡从那座作为青瓷会本部的巨大庄园出发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平凡的寻花问柳之旅,从此一去不回。曾世凡在夜巴黎自杀身亡,在第二天晚些时候,在本地的大众间已经悄悄传开来。曾世凡是青瓷会的第二代传人。青瓷会,你可以叫他商号,或者公司,反而没人叫帮会。青瓷会是曾世凡的父亲曾老二在清末中法战争期间创立的。当年,曾老二在龙城的水陆码头扛包,身边聚集了一帮弟兄。中法战争期间,曾老二和他的弟兄们给抗法清军运送物资,因此捞到了第一桶金。曾老二发达了之后,就把码头扛包的活儿转给自己的弟兄去经营。之后,曾老二带着几个弟兄,忽然去了边境,落草为寇。其实也不算是落草为寇,只是在边界设卡,专门收法国人的关税。对于那些不想过路交税的法国人,曾老二就在半路打劫。从此,专门抢劫法国人的“义匪曾老二”就此名扬江湖,百姓对于曾老二和那些在自己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的法国老番自然是喜闻乐见。曾老二闯出名号之后,对自己的手下弟兄有三不准:不准经营烟馆,不准经营青楼,不准欺压百姓。总的来说,由曾老二创立起来的家业,其经营范围仅限于能见光的行当。曾老二胆识过人,可谓一时的豪杰,但家业传到儿子曾世凡手里,则更上一层楼,因为曾世凡年轻时被送到上海杜月笙门下,回到龙城之后,利用这层关系,与上海的青帮有了生意往来,自此,青瓷会在龙城众多的大小帮派之中一家独大,垄断了龙城的码头、车站、日用百货等贸易行业。曾老二去世之后,曾世凡学习上海的公司的运作模式,把青瓷会改制成为股份制,原来和曾老二一起打江山的元老,纷纷拿到了股份,自此,青瓷会内,曾世凡的地位愈发稳固,各路客商仰慕其仗义,纷纷与之做生意。世人言:龙城只知曾世凡,不知官老爷姓甚名谁。足以想见,曾家的青瓷会在龙城的名望。按说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怎么突然就自杀了呢,而且是在青楼里。关于曾世凡的死因,众说纷纭,有两种说法:第一,自杀;第二,情杀。或者说,因为情杀引起的自杀。那时候,龙城的文化人中间流行阅读上海的作家写的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小说,所以,认为曾世凡死于情杀。甚至有人把事件演绎得神乎其神,说曾世凡原本只是去嫖娼,不料被陈安娜的美色迷住,要给陈安娜赎身,两人要做亡命鸳鸯,但陈安娜的养母,也就是韩赛人把陈安娜的赎身价格开出天际。曾世凡虽然很有钱,但不想出那么多钱,只能威胁陈安娜跟他一起私奔。但是,陈安娜哪是一般的世间女子,她可是龙城独一无二的花魁,虽然她也欣赏曾世凡和她私奔的勇气,最后还是拒绝了曾世凡。曾世凡也是大丈夫,脾气爆得很,一气之下,举枪威胁要自杀,陈安娜夺枪的过程中,曾世凡一紧张扣下扳机,最后酿成了悲剧。第二天,青瓷会的元老们,纷纷派出自己的手下来到的警察局了解曾世凡的死因。大家都知道,阿转局长干什么都先保命和保前途要紧,青瓷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从他的嘴里了解到什么真实的情况。阿转局长说了情况之后,青瓷会的人也认为这个警察局长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饭桶。奇怪的是,青瓷会的核心元老们,根本就没去案发现场了解他们当家老大的死因,仿佛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似的,也是相当的诡异。之后,青瓷会的元老叫手下把曾世凡的遗体拉回青瓷会本部,准备厚葬,听说,当天,上海的杜月笙还发来了唁电。曾世凡是自杀还是他杀,不管是对于青瓷会,还是警察局,其实已经不重要,只要曾世凡体面厚葬,只要青瓷会还存在,只要警察局不被上级追究责任——这个结果很完美,不管是青瓷会的元老还是警察局局长祝安之,大家都能接受。在阿转局长的干预下,张一弓和李山南这对饭桶搭档,更没有了深入调查曾世凡死亡案件的必要。两人又在差遣队大眼瞪小眼,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直到当天晚上,花街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花街上青楼林立,夜巴黎拔得头筹,但其他青楼也实力不小,生意红火,只是没有像夜巴黎玩得那么高端而已。其中,有一个叫桂湘楼的,生意更是火爆,就算本地最大帮会老大死在花街的阴影还未散去,但也抵挡不住贵客们来寻欢作乐的决心。当天晚上,离夜巴黎不远处的桂湘楼,一个花牌名叫晓曦的姑娘死了。准确地说,晓曦并不是死在客人的床上,而是从桂湘楼的楼顶被人推下。午夜时分,附近的人听到咚地一声,晓曦四仰八叉地死在了桂湘楼的门前。有人给警察局侦缉队报案。阿转局长让侦缉队队长古家铭带人去案发现场调查。侦缉队队长古家铭其实和花街上的青楼的老板们都很熟,因为这家伙收了人家的保护费。也就是说,这个片区是他的地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古家铭带人去了桂湘楼案发现场不久,一个手下在桂湘楼把电话打到了阿转局长的家里,说道:“局长,古队长他忽然疯了!”

阿转局长好不容易刚睡下,脾气甚是暴躁,问道:“你说什么?疯了?”

那个手下说道:“疯了,看到尸体那一刻,人就疯了!”

阿转局长刚要继续问详细的情况,只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电话断了。阿转局长意识到,侦缉队长忽然疯了,在现场给他报告情况的侦缉队喽罗发出一声尖叫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李山南和张一弓住在一起,他们的居所,就在警察局不远处。为什么两人住在一起呢,不但是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好搭档,更是因为李山南不想回家,他觉得住在家里还不如住在张一弓的家里舒服。住在张一弓的家里,有吃有喝,还有人一起出去玩,年轻人嘛,总是觉得家里很烦,只有和好朋友住在一起,这个世界才会变得丰富多彩。阿转局长让在警察局值夜的手下去张一弓家叫醒他们。两人听到值夜的弟兄说明来意,李山南道:“我丢,我姐夫总是在最绝望最无奈最无人可用的时刻,想起我们俩。”

张一弓道:“走吧,你不是也想继续调查曾世凡的案件吗,这就是个机会。”

李山南问:“这个案件和曾世凡的案件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

张一弓道,“花街的事多着呢,这几天,此类事情会越来越多,如果我们不出马,不解开其中的真相,那么,过不了多久,死了的人,也许就是我们自己。”

听张一弓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的样子,两人赶紧出门,奔赴案发现场。午夜时分的花街,原本歌舞升平,现在,却变得静悄悄的,也许是有人跳楼自杀的缘故,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两人到了桂湘楼下,却没见到侦缉队长古家铭和他的手下。他们看到,那个叫晓曦的姑娘,依然保持着从楼上跳下落地那一瞬间的姿势。张一弓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之外,还闻到了一丝特别的气息,那是人体腐烂后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味道。这种味道,盗墓贼很熟悉,他张一弓也很熟悉。这种味道,也叫尸气。张一弓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些白色药粉,把自己的口鼻、眼睛和双手都抹上,同时也给李山南抹上。李山南记得他十六岁那年在西村的山里,张一弓的父亲张不有曾经这么干过。张一弓和李山南悄悄说道:“你跟在我后面,记得,枪不要打开保险。”

“为毛?”

李山南问。“我怕你一紧张,把我打死。”

张一弓道。“你还不信你老弟的枪法?”

李山南道。“信了才见鬼了,你有多少年没开枪了,”张一弓道,“别废话,我们进去。”

两人悄悄地接近桂湘楼的大门。此刻,因为有人自杀,当晚的客人和姑娘已经作了鸟兽散,整个桂湘楼除了灯火通明,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喧嚣。“怪了,怎么没见到老古他们俩?”

李山南问道。“他,应该就在楼里。”

张一弓答道。桂湘楼大门洞开,大堂内暧昧的灯光也抵挡不住此刻诡异的气氛朝两人扑面而来。两人一前一后做警戒状进入大堂内。两人看到,大堂内的各种家具摆设,还是案发当初人们逃离时的模样,甚至,餐桌上许多酒菜都没人动过,保持了案发时的原样。只是,一个人也没有。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大堂内的灯灭了。张一弓感觉到李山南的身体为之一颤,安慰他道:“别乱开枪啊,我可在你前面。”

李山南道:“你见我害怕的样子吗?”

“你其实就是怕,”张一弓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你怕鬼。”

张一弓虽然嘴上和李山南打趣,但他此刻耳聪目明,作为一个阴阳天师的职业素养,他必须保持最敏锐的知觉。张一弓意识到,其实大堂的点灯不是被什么东西灭了,而是人,活生生的人。为了以防不测,张一弓示意李山南打开手枪的保险,一旦发生危险,立即开枪击毙。二楼走廊的灯还开着,余光之中,两人看到,一楼的侧厢房里,慢悠悠地走出一个人。两人一看,是侦缉队长古家铭。古家铭慢吞吞地朝他们俩走来。两人注意到,古家铭的脸上的表情,是惊恐、无助,像极了死亡之前的人的表情。“老古,你过来!”

李山南举着枪,让古家铭赶紧过来。古家铭忽然嗷地一声叫起,掠过两人,冲出大门,朝花街上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喊:“鬼啊,鬼啊……”李山南吓得差点扣动扳机:“哎哟!”

张一弓道:“幸亏你没开枪,不然死的就是老哥我。”

古家铭疯跑出桂湘楼,一溜烟消失在花街的尽头。张一弓和李山南两个人确定,古家铭被什么东西吓得不轻,所以,疯掉了。“要不要去追老古?”

李山南问。“追个屁!”

张一弓说道,“我们来这里是办案,不是去追一个疯子。”

“老古以前胆子贼大,现在怎么被吓成这样子了?”

“人都有弱点,比如,你怕鬼,你姐夫恐高。”

张一弓道。“别废话啦,”李山南道,“有时候你废话比我还多。”

两人意识到,也许老古走出来的侧厢房里,藏着什么猫腻。张一弓想到,自己作为茅山驭鬼人,见过的死人比见过的疯子还多,他心里倒是不害怕。他只是想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场面,因为,空气中尸气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两人警戒地进了侧厢房。侧厢房的灯开着,屋内一切一览无遗。一张床,一张桌,以及瘫软在床头的一个人。这个人已经死了。张一弓和李山南看到,死的这个人,是侦缉队的警察古小五。对于这个人,他们印象一般,只知道是古家铭的堂弟,其他的没有过多的交集。平日里,侦缉队占着花街的地盘,威风八面,而今,却有侦缉队的人死在青楼里,仿佛宿命一般。张一弓探了探古小五的鼻息,发现气息全无,确定已死亡。张一弓要李山南不要乱翻古小五的尸体,就像前两天不要乱翻曾世凡的尸体一样,唯恐有诈。张一弓是对的。因为他发现,古小五的脖子有斑斑点点的黑斑,眼看着这些黑斑就要蔓延到脸部。张一弓从口袋中取出一副胶皮手套,查探古小五的伤势。他把古小五胸前的衣服扒开,看到非常吓人的景象:古小五的胸前已经全部溃烂,烂肉里仿佛还有蛆虫在蠕动,一股又一股强烈的尸气扑面而来。张一弓赶紧捂住口鼻,防止过多的尸气吸进自己的身体。张一弓意识到,一个被杀死不到一个小时的人,胸口那么快就溃烂长蛆,非常不合理。他想到一个可怕的结果:恶煞。恶煞是尸变中最可怕的结局。变成恶煞,也就是变成了烂肉僵尸。烂肉僵尸,就是身上的肌肉变烂流脓,但也不会变成白骨一具,这具僵尸带着一身烂肉一身恶臭继续行尸走肉。根据张一弓的行内常识,恶煞不常见,更不多见。在这个世上,能把人变成恶煞的,其水平之高,张一弓,甚至是他的父亲张不有,更是见所未见。张一弓陷入沉思,他遇到高手了,而且是行当内的顶级高手。为什么是古小五,而不是疯掉的古家铭呢?李山南看着古小五的尸体,啧啧道:“这死法太惨了,啧啧,叫你们不要在花街收保护费,这下完蛋了吧,只能去阴曹地府花纸钱了吧?”

张一弓道:“古小五的死很蹊跷。”

“被某个大僵尸干掉的呗。”

李山南随口说道。张一弓站了起来,和李山南道:“走,我们上楼,楼上有人,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是人还是鬼?”

李山南问道。“不管是人是鬼,等下都得把他干掉。”

张一弓道,说罢,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正是他的父亲张不有在西村作法时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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