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稳稳的停到护城河的桥下,这里是我和庄先生约定好的地点。洛雨琪擦了把眼泪,最后放下狠话,“陈莎莎,今天我弟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让你不得好死。”
陈莎莎撤着我的衣角,“吴一,我……”我抽回衣角,“放心,有我呢,你待在车里不要下来,还有这香一定要拿好了。”
我随后也下了车,向着桥上的光亮走去。庄先生看着天上的月色,他的身边有几个打手正压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的表情木讷,看上去毫无生气。“思臣,你没事儿吧?”
洛雨琪扑向那几个打手,“放开我弟弟。”
但她一个女人,那里是那些打手的对手,其中一个人只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摔到了地上。“姐,你别再挣扎了,我们争不过命的。再说了,我们杀了梦云,你知道吗?梦云死后我一直会梦到他,她还在这大厦的电梯里等着我。就如同每天早上上班在电梯里偷偷塞给我早餐时那样。”
原来是这样,蒋梦云的执念是洛思臣,所以她一直徘徊在电梯里不肯离开,可她的执念已经消灭殆尽了,所以她只知道守着电梯,却忘了为什么要守着了。庄先生这时转过身:“你们在外边做什么我不管,但在广路大厦里就犯了我的规矩了。”
接着庄先生拿出了一个银针,那针头的寒芒一闪,直直的落到了洛思臣的天灵盖上。而洛思臣很快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洛雨琪见状也疯了一般的扑向庄先生,随之一起扑出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虫。洛雨琪居然一次性释放了她所有养的蛊虫。庄先生当然早有准备,他向后一退,随手甩出几张符纸在空中燃烧。幸好我下车时也带了不少的驱虫香,我快速将香点燃,将香向空中甩了过去,接着所有的蛊虫都化为了灰烬。洛雨琪呆愣的看着纷纷落下的灰烬,她如疯癫一般的喊道:“没了,就这么没了,我所有的心血和努力,那都是用王斌的命换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她用怨恨的目光看向我和庄先生,咬着牙说道:“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说罢洛雨琪直接跳到了护城河里。虽说洛雨琪姐弟会有今天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可我还是跳到了河里。但护城河的河水湍急,且里边有很多水草,我潜下去几次,都没有找到洛雨琪。庄先生明显也没预料到洛雨琪会突然间投河,其实他刚才那一针不过是一种惩罚,并不足以要洛思臣的命。庄先生叫那几个打手下河去接应我。突然间河水变得有些异样,一股股寒气向我逼近,接着在我不远处的河里开始冒起了水泡。不多时一具尸体浮出的水面,那是洛雨琪的尸体,因为尸体的身上是洛雨琪常穿的牛仔裤。洛雨琪的尸体上已经千疮百孔,如同马蜂窝一样,五官已经被啃食殆尽。从她浮出水面的高度可以判断,她此的只留了一副骨架和皮囊,而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啃食干净了。这时我借着月光,看到水下有无数的小黑点在游动。我大喊一声:“不要下水,有诈。”
但此时已经晚了,下了水的打手已经中了招。一个个蛊虫前仆后继的钻到了他们的身体里,他们的身体很快就变成了黑色,接着便冒出了脓血,还伴随着汩汩的黑烟。洛雨琪这个女人还真够恨,她用自己的生命和死后的怨念,最后一次喂养了自己身体内的蛊虫。那些蛊虫本就吸食了不少的怨气,再加上洛雨琪死时那种滔天的怨念,所以马上便爆发了起来。我连忙上岸。庄先生拿出了几个药丸给那几个打手服下,但此时那几个打手的身上已经满是虫洞,身上散发的难闻的恶臭味。庄先生急着用符纸去镇虫。我则将驱虫香碾碎,直接撒到那几个打手的身上。“哥们对不住了,忍着点,这时候命要紧。”
说罢我点燃了他们身上的香粉,香粉快速燃烧,香烟顺着虫洞钻进了他们的身体,接着便明黑虫钻了出来。这些钻出来的黑虫体积明显比原来大了好几倍,这是吸食了人血肉的结果。庄先生连忙用符纸将钻出来的黑虫消灭。可这时河里的黑虫已经上了岸,它们快速的向我们靠拢。那几个打手毕竟只会拳脚功夫,对于这蛊虫却束手无策了,他们只会用脚踩,但很快他们又发现,这样并不是办法。这里蛊虫本就不少,但不想身边些刚才刚化成灰烬的蛊虫又死灰复燃了。两边的蛊虫将我们包围在了中间,逃无可逃,而我身上的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我和庄先生互看了一眼。庄先生的头上冒出了细腻的汗丝,可他依旧十分淡定对我的说:“你先走,我身上的法器,还能应付一阵。”
我则对庄先生笑了笑:“国际惯例,老人孩子妇女先走。”
“吴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庄先生,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你那法器保不了你全身而退,但我自信有这个本事,能把这里所有的蛊虫都消灭掉。不能让它们出去祸害别人,所以你快走,不要碍我的事儿。”
说罢我将秘制的香碾碎,夺过庄先生手中最后的符纸,将香粉包裹好。“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冲出去。”
那几个打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庄先生则问我,“你有什么办法,能同时灭了这么多的蛊虫。”
“山人有自有妙记。”
说罢我开始倒数:“一,二、三。”
当我数到三时,我将手中的香包点燃,并向蛊虫最少的地方抛出。香包将一部份的蛊虫烧成了灰烬,大家开始从那个突破口冲出包围圈。但很快又有蛊虫围了过来,其中一名打手受了重伤,他没跑几步,就又被蛊虫包围了,他脚底一软,一个迟疑,那些蛊虫眼看着就要再将路封死。我一把将那人推了出去,再被几个蛊虫钻一次,也好过被这么多的蛊虫一起凌迟的好。几个蛊虫已经钻进了我的身体,我身体开始慢慢变黑,那种蚀肉的痛让我咬紧的牙关。当所有的人都安全了之后,我快速向河里跑去。河水刺骨的寒,这种寒在十三岁以后就经常伴随着我,我哆嗦着调整自己的呼吸。凝神、放松,任由蛊虫钻进我的身体,那种痛很快就让我麻木了,而我也慢慢进入了冥想的状态。这是我们香烛师的心法,我已经修了好几年了,但至今我依旧没能大通,只因为这心法是一半的,另外一半我爷爷还没来得急教给我,他老人家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