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允祺去哪了?沈卫这时才想起,好像打进门之后一直没有看到她,难道是回家了?不太可能,若是回家了,纳兰勋不会说那些托付自己的话。沈卫本意是想上楼问问三更,可是看看眼下这局面,这个问题还是不问为妙,免得三更会误会些什么。沈卫和三更的关系,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在做什么说什么之前,沈卫得顾忌一下三更的感受。仔细想想,好像以前自己也挺顾忌她的感受的,只是不像现在这般紧张罢了。杨露真和龙婩聊得不亦乐乎,沈卫也落个清静,静静站在门口等着三妖的到来。没一会儿功夫,沈卫就看到了三耳银狐优哉游哉地朝着这边走来。见只有他自己来,沈卫心中很不放心,便是出门迎了过去,直接将他带到了一旁的小胡同里,做贼似的往玉阁内看了看,确定龙婩没有注意后才不悦地问道:“不是叫你们三个一起来吗?怎么就你自己?”
三耳狠狐不屑一顾地说道:“你当我们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我自己来就不错了。说吧,出什么事了。”
“锁龙井今天打开了。”
“我知道。”
“潭柘寺的烟囱也被我打开了。”
“潭柘寺的烟囱怎么了?”
“打开烟囱后,出来一个女人。”
“哟呵,你小子可以啊,打个烟囱都能打出女人来。”
“她自称龙婩,说是苦海旧主。”
“呵呵呵,真是笑话。还苦海旧主?知道苦海在哪嘛就苦海旧主!走,带我去看看,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谁!”
三耳银狐根本没有给沈卫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奔玉阁而去。沈卫本想拦住他,怕打草惊蛇。还未等沈卫出手呢,已经走到玉阁门口的三耳银狐又掉头回来了。去的时候是昂首挺胸,回的时候完全就是抱头鼠窜。“怎么了?”
沈卫见这家伙的三只耳朵都蔫下去了,禁不住好奇起来。三耳银狐如释重负地说道:“吓死我了,幸亏我跑得快啊,不然这一身道行就要扔在那儿了。我说你小子是怎么回事,哪招来这么一尊大神?”
“很厉害?”
沈卫好奇地问道。三耳银狐紧张地说道:“何止是厉害,简直是要命!妖修大道万千,但真正能求得真道的法门却无外乎三种。一是天修,就是到处感悟天地、吸收灵气。二是血修,就是饮人血、食人精。三是阴修,就像我这家样的,有鬼吃鬼有魂吃魂。血修最简单,但是也最危险,因为会被正道人士追杀。虽然妖修本身就会被爱管闲事的修行人追杀,但是血修是最危险的!里边那位,就是血修!而且依我刚刚的判断,她吃的人可比我吃的鬼多多了!沈卫,我劝你一句,你还是打消了收拾她的念头吧,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莫说你了,恐怕普天之一的修行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想要对付她,除非能请到神佛下凡。”
“有这么厉害?”
对于三耳银狐的话,沈卫表示怀疑。如果龙婩真像他所说那般可怕,她干嘛还要在自己面前一个样子,在别人面前又是另一副样子,直接摆出睥睨天下的态势不就好了吗?三耳银狐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从修行那天开始到现在,还没有怕过谁呢,里面那位,我是真不敢招惹。你们人是通过妖气来辨别修为高低,而我们是通过妖压来判断。就像你们人中高手会散发出逼人气势一样,我们妖也可以。里面那位,哪怕是我们三个一起来,也别想接近十丈之内。不过说来也怪,她的妖压这么强,为什么不伤人呢?”
“什么意思?”
沈卫好奇地问道。“妖压类似杀气,真正的杀气是可以伤人于无形的。可是对方的妖压明明很强,我接触后都有些心惊胆颤,竟然没有受伤,你说奇怪不奇怪?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和他们三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拜会一下里面那尊大神,到时候还得托你帮忙引荐一下。”
“你等……”沈卫话没说完,三耳银狐就已消失不见。沈卫这叫一个头疼,本来是想让他们来收拾龙婩的,可是看这架势,这三个家伙恐怕会有拜山头的想法。三耳银狐的千年修为,竟然都近不得龙婩的身,那这龙婩岂不是得有个几千甚至上万年的修为?那哪还是妖,那分明就是神了。根据各种典籍的记载,对妖修来说,千年是个杠,每隔千年才有机会更上一层楼,所以所谓千年老妖并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可怕的是那些千年以上的存在。目前已知修为最高修的,也就是那狐族九尾了,传说她有九千年的修为。正因如此,才生出九尾有九条命。相当初,一个九尾的化身就让截阐两教大乱,这要是龙婩也是那种人物的话,现在有谁能治了她?想想沈卫都觉着后怕,还好自己没有莽撞行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根本没机会莽撞,龙婩把他吃得死死的,压根没机会动手。沈卫深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朝着玉阁走去。既然收拾不了,那就只能心甘情愿的当个奴才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好在这娘们在别人面前表现尚可,不至于让自己这奴才身材露出来。“少爷,你饿吗?要不要给你煮点吃的?”
三更关心的声音打断了沈卫的思绪。见一楼只剩三更在迎自己时,沈卫不由好奇起来:“他们呢?”
三更柔声说道:“玄鱼和叶姐姐已经睡下了,杨姑娘和龙姑娘也上楼歇息去了。怎么,少爷有事?”
沈卫暗松了一口气,感叹道:“没事没事,歇下了就好,歇下了就好。那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赶紧上楼歇着去吧。”
“嗯。”
三更害羞地点了点头。搁以前,这是很普通的事儿。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和沈卫的关系已经不再局限于主仆,所以她这心里头还是有点小羞涩。龙婩没有睡,她也睡不着。她站在窗前,任由那夜风吹抚着她的肌肤。望着天上的明月,龙婩的心眶泛起了红润,哽咽地说道:“你好狠的心,竟然将我关了三千年。道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这般恨我?”